两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冒出的冰锥惊了一跳,戾气却未被消灭,反而更加翻涌。
那位不知是何宗门的弟子,恶狠狠地看过来:“谁闲的没事干,在这多管闲事,怎么,也想打架吗?”
他看过来,才看清了林歇的样子,这人到是没认出来眼前之人是谁,只是本能的被林歇过盛的容貌惊了一跳,眼中不由得吐出一份痴迷来。
此次出来,不过是应徒弟们所求逛一逛琉璃城,虽然不像刚来之时穿的那般华贵,面上看来年纪又轻。虽说气势冰冷凌厉,一看便不是凡人,只是不知这弟子是胆大包天,还是怎的,竟完全忽略了林歇周身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凌厉气势,再加上他那一头银白长发,看上去到与琉璃宗人也有几分,于是便把林歇认做了映月宗弟子搬来的救兵。
这人勉勉强强能算得上他那小宗门的少主,自持身份贵重,此事理在他,琉璃宗虽贵为五大宗,与他有冲突的那个弟子不过是其中再普通不过的罢了,想来救兵也搬不来什么厉害的人物。
这人寻思一番,自持十分有魅力的笑上一笑,嘻嘻道:“原来是个美人,怎么,你是这狗东西搬来的救兵吗?这样吧,我也不愿为难美人,你替他给我道个歉,本少主就不追究此事了,怎样?”
……
围观的人们看了这一番好戏,真是大开眼界,兴致勃勃地观望着接下来的发展。
跟在林歇屁股后面的这几位弟子可就不是这样想的,只觉得面前这位不顺眼的兄台可真是胆大包天,林歇还没动作,这几位对林歇极其崇拜的弟子已经按捺不住地想替师尊把这人好好揍一顿。
林歇手臂一伸,广袖飘然,拦住了这几位弟子的动作,他向前踏一步,手上的手势一遍,腕子翻飞,掐成一个诀,灵力凭此调动,自冰锥处涌动起,瞬间冻住了的地面,冰面漫延至林歇身前,止住了。
正好属于冰面上的这两个弟子被缕缕的寒气缠上,薄薄的冰从脚尖慢起,爬上后腿,爬上后腰,爬上胸膛,在这两人惊恐的目光下,止住了。
寒冰凝起而生出的冷雾四散,如同凑在旁边看热闹的这些人们受惊一样鸦雀无声,接着蜂拥而逃。
被这一冰,这两个气血上升的人终于冷静了下来,顿时冷意上涌。
只是冷静归冷静,脑子不好归脑子不好,只见那弟子害怕的惊叫了一声,竟转过头,向着和他斗殴的那位琉璃宗弟子质问道:“你搬来的救兵,怎么连你都冻,艹,放开本少主,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闭嘴,蠢货!”那弟子警惕的看着林歇道:“我不认识这位仙长。”
这弟子虽然胸膛以下被冻了起来,两只手确还是能动的,他两手一拱,道:“这位仙长,小辈与这人行式不妥,惹恼仙长,实在抱歉。若仙长此举无深意,不只可否先放开我二人?”
林歇未应,像程觉使了个眼色,接着冷着脸,慢慢的向两人走去,手上运起灵力。让着动弹不得的二人,心中恐惧愈甚,那嘴碎的弟子口中求饶之话频出,一副慌乱极了的模样。
这两人眼睁睁看着林歇离他们越来越近,突然举起手,一掌打向他的胸口,灵力侵入胸中,像浸入了一汪寒泉,竟忽地感到一丝轻松。
凝在他们双腿和胸膛的寒冰迅速融化,成了一潭清水。
一缕黑气融在清水中,浮出来,想要逃走,被程觉一刀劈中,吸入死镰中,刀身黑色的纹路更深了一层。
那穿金戴银的嘴碎弟子刚挨了一掌,又见得程觉的刀挥来,不由得害怕的闭上了眼,良久,他睁开一道眼缝,疑虑地乱摸着自己胸膛,“诶,我没事儿,吓死人了!”
“多谢仙长相助。”另位琉璃宗的弟子倒是聪慧,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向林歇行礼,真诚道,“小辈感激不尽。”
“不必,顺手而已,日后除祟小心些。”林歇淡淡的说道,抚袖转身,迎面撞上闻讯赶来的琉璃宗长老,“来的正好。”
“等等,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穿金戴银尚在状况外,四顾茫然。
“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应当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心神。”那弟子寻思了会儿,道,“你怎样我不知道,我绝对不可能冲动成这样。”
“喂,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这两人没再吵起来,一则是因秽息已除,二则是因琉璃宗的长老到了,三则是程觉把刀横放在了穿金戴银的脖子上。
“还吵吵呢,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程觉说着,见那穿金戴银收回挥出的拳头,乖乖不动了,才泄愤般敲了一下那人的肩膀,看着他“嗷”地大叫了一声,才收回了刀,重新站回林歇身边,偷摸摸牵住了他的手。
“渡霄仙尊。”那长老仪态十足行礼道,接着转身狠狠地瞪了他弟子一眼。
这弟子顿时蔫了,心中不由得生起大祸临头的预感,当街与其他宗门弟子斗殴,由其是在宗门大比这么重要的会事即将来临,即便是有其他缘由,一顿罚少不了。
蔫归蔫,这位弟子在蔫不拉几的同时,仍在偷偷抬头看向林歇,毕竟七大仙尊一向是所有修士景仰的存在,又甚少出现,除了他们宗门的琉梦仙尊,其余的一个也没见过,在网外上除外。
林歇正面色淡淡,与这个赶来的长老交谈:“想必琉璃宗的各位道友也知道秽污此物了…”
见这长老一脸茫然,林歇皱了皱眉,解释道:“一时不好解释,道友应当遇到过难对付的不似魔物的东西,那是被秽污侵蚀形成的獠,这东西还可以进入到人身体中,影响神智。”
这样一说,这长老立刻懂了,对于此物,五大宗门都各有所知,只是说法未定,名称不一,只说秽污,没对上罢了。
“原是此物,老朽多谢仙尊相助。”这长老叹了口气,又拉过他地址,向着林歇道谢道,“只是我宗还不知这个东西怎样辨认,也不知还可侵入人。”
“这样说来。”长老捋了捋胡子,忧虑道,“岂不可能有更多人被此物侵入体内?”
“是很有可能。”林歇面色淡淡,目光冷厉,直直刺向天空,透过天穹刺进苍穹之上,他沉吟一回,“宗门大比后,我们预备进行一次五宗会谈谈论此事,琉璃宗位于极北之地,又不常用灵网,消息流通不便,所以可能还不知。”
“即便只论如今所知,此物也可称是大敌。”长老捋着胡子,叹气道。
“尚还未至危难之时。”林歇淡淡道,下意识的捻了捻牵着的手,又很快收了回去,“虽需警惕之心,却也勿过于忧虑。”
“秽污虽能影响人的神智,无缘无故,却还是不会忽然打起,还是让这两位小友说明一下,是怎么回事,并且要给被掀翻的铺子赔偿。”
“仙尊所言极是。”长老捻须赞叹,使了个眼色给他弟子。
穿金戴银人站在那,愣成了一座塑像,惊地一动不动。
琉璃宗弟子现状,解释道:“师尊,仙尊,是这样的,弟子正好好的走在街上,这人忽然冲出来向着弟子破口大骂,弟子解释不成,一时冲动,打他一拳,之后就……”
塑像终于动了,甚至忘了毒枭新增还在面前,而他刚刚干了什么好事,破口骂道:“狗屁!本少主才不是无缘无故骂你,分明是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抢了我的坠子,还拿那种鄙视的眼神看我。”
“之前走在路上,就晦气地看到你端着个架子睨我!”这弟子气愤极了。
“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抢过你的坠子。”琉璃宗弟子沉思了会,怀疑道,“要不是你突然跳出来,我都不知道你是何人。”
他说着,顿了一下,轻笑道:“现在我也不知你是何人。”
这个笑在这弟子眼中看起来讽刺极了,立刻冒起火来:“你!!”
未要林歇示意,程觉立刻上前,止住这家伙又想会拳头的动作。
跟上来的李华盯着他看了会儿,不禁有些疑虑:“不会是秽污未除干净吧。”
话音刚落,江夜明便反驳道:“怎么可能,师尊出手,还有意外不成?”
“不是,应该是他脾性如此。”
“并非。”
程觉和林歇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那弟子。
“喂!”这弟子火气上来一半,才想到说这话的是何人,渡霄仙尊可不是他能冲突的,再冲突一次,只怕他小命就没了,这人吸了口气,道:“前日,在这条街的前一条,有一个卖扇坠的摊子,我带的银子不够,便和摊主说好了,给我留着,我回客栈拿银子。”
他顿了顿,狠狠地瞪了另一个人一眼,才继续道:“但是等我再到摊子那儿的时候,坠子被你拿在手上,你还说我不配有琉璃城盛产的灵玉做的坠子!要不是你跑得快,那时候我就要打你了!”
“弟子根本未曾如此所言,尔言之至此,弟子倒也想起了,那次弟子至摊上,想要寻个剑坠,见此灵玉触感温凉,心喜之,确听摊主所言,此物乃是有主之物,便放弃了,哪有尔所说的事情?”琉璃宗弟子皱眉。
“你!”小宗门少主还想说些什么,被林歇止住了。
“行,我知道了。”林歇淡淡道,他转头看向穿金戴银,“你脾气暴躁,易被秽污影响,应当是在气愤当中,将幻听当成了现实。”
他掀起眼皮,冷淡地看着两个人:“不过推断亦可能有错,最好还是寻至那个摊子上询问摊主,事实到底如何?”
“好,就这样!”那弟子到也爽快,秽污对他还是有影响的,未让他脾气更暴躁,却使他所感身旁恶意甚多,秽污一除,顿觉神清气爽,寻思确实可能如此,倒也公平,便应声道:“喂,谁的错,谁向谁道歉,对了,你叫什么?”
“隋行端。”
“杨越!”
“哦。”隋行端不想理他,出于礼节,应了一声。
两人一人拿出一块银子,赔给了被他们掀翻摊子的摊主。
一直苦着脸的摊主立刻喜笑颜开起来,长老带着隋行端向林歇示意后,回琉璃宗去了,只留下杨越一人留在此处,重新回归成了个塑像。
穿金戴银的杨越长舒出了口气,正想离开,就看到林歇的目光投向自己,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刚刚看到渡霄仙尊的时候说了些什么东西,忽然想扇自己一巴掌,嘴角动了动,张大嘴成了个圆。
“我真的还活着吗?”这弟子后知后觉的感到难以置信,喃喃道。
“仙尊,仙尊。”看着林歇挑了挑眉,程觉站在林歇旁边,擦了擦刀,亮出一段雪白的刀身,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开口道,“小辈这辈子最大的缺陷就是嘴不受控制,没别的意思,您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他说着说着,从小心翼翼到理直气壮,又忘了林歇一眼,重新变成小心翼翼,继续道:“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当仙尊您是隋行端这人搬来的救兵,让您代他替我道歉罢了。”
林歇不答,只盯着他看了一眼,狞笑一声,把这个小弟子吓得一跳,扬长而去。
留下杨越这小弟子摸不着头脑,摸不清渡霄仙尊到底有没有放下这事。
幸好程觉还留在地,他笑了笑,对着这张穿金戴银的脸道:“行了,师尊没放心上,你走吧。”
也是你确实没那个意思,不过日后,”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嘴上说话还是注意点,若是遇到什么不好说话的人,是吧。”
“对,对,对。”杨越疯狂点头咐合道,“然后我一定管住我的嘴,只说该说的,不该说的不说。”
程觉笑了笑,恐吓了调戏师尊弟子一番,心情转好,他追着林歇走去。
经过这一番事情,虽然没什么很不愉快,依旧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幸好想买的东西都已经买了,几人便打道回,回到琉璃宗。
入夜,琉璃宗规矩众多且森严,戌时便要宵禁,要么打坐,要么睡觉。整座雪山,一片寂静,只有鸟雀飞起的声音,伴着重新落下的簌簌细雪。
程觉偷偷溜出来,带着吵吵闹闹一定要跟着他的一黑一白两个团,翻过低矮的围墙,到了林歇的小院里。
他未停,又轻车熟路地溜进林歇到我卧房门囗,从这自信的步伐中,就可以看出他的预想这一刻,预想了多少次?
总而言之,他成功摸到了林歇的卧房门口,敲了敲门,轻声道:“师尊,我可以进来吗?”
一起睡在一个屋子里已有好几次,程觉自然也了解到林歇入睡较晚,先睡之前喜欢刷上一会灵网,与清冷仙尊的做派大相径庭,却依旧让程觉觉得如此可爱。
这次,依旧是“哐啷”一声,只是……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