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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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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眼眸明亮,眼神却毫无温度,即使是偶尔穿过茂密树林落下的宛如朝阳的日光,也不能温暖他分毫,枝繁叶茂斑驳的光影,倒成了彰显他独一份的英姿,瞧着越发神秘的同时更加不敢令人心生贪念。

他眉眼十分精致,面色白净,像是精雕细琢的玉器,泛着细腻透亮的光泽,明亮而又格外醒目。乍一看是单薄的身姿,可藏在锦衣下的身躯极其矫健有力,几只腾飞的鹤鸟绣在衣袖处亦是栩栩如生。

这样的身形,在一众山匪中,极为突出。

此人的年纪分明不大,却能给人成熟稳重之感,像是少年老成,可他浅褐色的眸子中流露出的,分明是少年人才有的生机与直白。

是以从他周身散发出的无形威压,也不知从何而来。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哪里是什么简单人物,更加不是某些人以为的纨绔子弟。

头领被这话吸引了全部的注意,不再去想先前出的差错和乱子,或许是离的近了,现在抬头一看,却从那青衣公子身上,瞧出了几分危险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支箭蓦然朝他射来,迅如闪电,势如破竹,“咻”的一声划破长空冷寂,也就是这一瞬间,青衣少年脸上的书卷气豁然消失不见,成了凌厉而又锋刃的刀。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如同闪电般迅速,熟练地像是用过千万次。

下坡处的幼儿目睹了箭矢射出的全过程,他抓着妇人的手小声惊呼了一下,长睫下清水般的眸子微微一震,“娘,那个大哥哥好厉害啊,射箭居然可以不用弓。”

许是才脱离险境,晚娘便任由幼童闹腾,她盯着上方的年轻人,冷下来的眼神也跟着亮了几分。

可很快,晚娘的脸色却再度暗了下去,后背隐隐发凉的同时,死死捂住幼童的嘴,不让他再说半个字。

因为那头领大声说了句:“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刻在树上的标记!”

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费力地说完这句话后,似乎瞧见了什么,瞳孔瞪得老大,怔愣一瞬正欲抬刀迎击,却发现不是冲着他来的。

顺着残留的轨迹望去,只见飞过来的箭矢将他身后同方向的三个手下心脏刺穿,血滴甚至都没来得及挂在箭头上。

斜方向的瘦弱个儿似乎运气不太好,前脚杀了三个人的那支箭后脚就冲着他来了。这箭矢余力不小,刺进他手臂的瞬间,布料翻飞,箭头钉进骨肉,顷刻间伤口周围血肉模糊,瞧着相当瘆人。

首领立时震怒还未来得及破口大骂,又是一支利箭飞来,他这次瞧见了对方的动作,可却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怎么可能......

他痴痴地盯着那抹残影,好似晴天霹雳,世上怎么会有人能以掌击箭充作长弓发力?

蒙仓自觉看得清清楚楚。

最开始的时候,那人不过是轻飘飘地握着箭杆将其抬至半空。

这分明就是花架子!

然而哪里知道,那人随手掂了掂后却趁着箭杆受力往上冲的间隙,一松手一抬臂,就将身侧横着的箭推了出去。

可这次的速度分明要快了许多,以致人根本躲避不及——

黑衣头领左侧胸膛被射穿,整个人往后倒去的同时身子又摔下马,四肢乱飞重重扑在地上。

一时间,数匹悍马被这声响惊扰,不管不顾冲入山林,立刻不见踪影。

这第二支箭速度极快,穿过那首领的胸膛几乎毫无阻碍,但到底血肉骨骼也是有分量的,所以箭头的力道一偏,最后又转了三圈才扎进了泥里头。

先前瘦弱个儿中了箭受了惊便失力摔到地上去了,然而爬起来后还是没站稳,踉跄几番再次向后倒去,可好像他今日祸不单行,这往后栽的地方,心脏刚好就对着泥里那支箭。

地面之上,箭杆还余下一半尺寸,瘦弱个儿被这半支箭的箭头这么一刺,瞬间疼得歪过头去。倒地不起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也是这时,鲜血顺着他向下偏的嘴角不停往外流,这一回,箭矢上还留着一片碎了的灰色布料。

瞧见兄弟接连被杀、老大倒地不起,剩下几个早已自乱阵脚,迟迟不动不过是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他们几个没有单独的马匹,因而站在后面也不怎么显眼。

几人四下张望后想到马冲入山林的场景,抬脚转头便打算奋力往身后冲。

就在这时,箫沉舟握住箭翼扬起手将最后一只箭甩了出去——

第三只箭飞入众人视线,白色的箭羽转了几个圈,将这三个意欲逃跑的山匪一箭刺穿,这回是额间,一个血窟窿钉在一双双眼睛上,整整齐齐,极其可怖。

一声石破惊天的惨叫响彻山林,仔细听就能发现,这是好几人的音调重叠在一起的声响,所以一时间,实在令人分辨不出,其中喊叫的程度到底几何。

三人失了力接连向后倒去,他们死状相同,皆是痛苦无比,甚至脸上还凭空少了块肉,多出了个血窟窿。乍一看好像有些残忍,可若是得知他们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没人会可怜同情。

原先九个山匪,现如今好好站着的只剩下一个,他东看一眼西看一眼,两脚直打哆嗦,不知该如何做才能保住性命。想到方才所见,直觉逃不过一死,可想活的心却大过害怕,情急之下竟直接丢掉手里的刀,撒开腿往身后的小道上跑。

初看之下,这个匪徒毫无特点,但脚下的功夫却非同一般,像只猎豹疾行,实乃令人咂舌。

都说人之将死,潜力无穷,如今一看只道是传言非虚。

箫沉舟却没理会那个拔腿就跑的人,微微侧身看了眼山坡下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过遥遥一望,晚娘先前悬着又放下来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她身边的幼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也没再抬头往上看。

然而箫沉舟并无其他动作,这一眼的目光虽仍是锐利,但似乎也只是要确认此二人是否无虞。

加之,他的面容平淡,动作轻快,周身的杀气也早已消失殆尽,是以瞧着并不如何危险。

若是没亲眼目睹他动手,大抵也以为,这只是个出身显赫,性情高雅,正外出游山玩水的世家公子。

见母子俩并无其他反应,他随即回身看了眼不远处,正笑嘻嘻玩耍的九应。

九应逗马的动作一顿,忙将手里那根草收起来,倏然站起身又爱抚地摸了摸马背。

他牵着缰绳一面走一面砸吧着嘴,一脸不快。

谁让这白马中途看见一丛紫花就不肯走了。

直至刚才将其寻回,看见那丛花草被啃秃了,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九应简直恨铁不成钢,平日里又没有饿着它!它倒是好,不肯走了去吃好吃的了,他却着实倒霉,方才跑得都要断气了。

九应牵着白马站定,微微仰起头的瞬间,面上又恢复成一本正经的神色。马背上的人道:“不必留活口。”

“是!”九应立即点头领命。又挺直脊背四下张望片刻,似乎是嫌眼前日光太过刺眼,便抬起左手放至额前——是在眺望前方的地形。

他年纪并不大,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脸上挂着笑的时候,嘴角还会出现两个酒窝。

不多时,九应翻身上马,或许是因为知道了敌人逃不掉,这高马尾少年又变回了先前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

虽稚气非常,但笑容张扬又肆意,他眼疾手快地拉住缰绳,“驾”的一声还未落地,便飞快冲了出去。

看似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摩擦石子儿的尖锐声却越来越大,可多年习武的人哪里会发现不了异常。

箫沉舟微微侧头,目光平淡极了,头领惊愕之余,见悬崖不过离他三尺,却哈哈大笑一声,像是不甘又像是挑衅。

箫沉舟却不是常人料想的那般追了上去,他摸出一片半是青葱半是发黄的树叶,抬手扔了出去,只见已经越上半空的沉重身影被锋利的叶片刺穿,弯曲的背脊倏然直起,临走之际,那人侧首,哀怨地望了他一眼。

箫沉舟却当是没看见似的,轻轻勒马查看其余几人,见他们死透了再无动静,便驾马向着先前九应离开的方向,疾速追了上去。

天色如常,可先前以多欺少的一方现如今只剩下两个可能的活口,一个顺着道路尽头逃,一个跌入另一侧深不见底的悬崖,不知生死。

到岔路口时,九应却犯了难,箫沉舟这时刚好赶到,见此又怎会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抬首示意九应,“你走那边。”

九应点头,不过须臾,二人便奔马反向而去。

......

程十鸢虽没有原主的记忆,可到底也有生活常识。

是以从程家出来,便踏上了一条平坦的小道。

这条路上没有多少树木遮挡,且又无冷风,于是没走多久,她的身体便也开始暖和起来。

先前变得青紫的指甲盖也恢复如初。

发觉手心逐渐变得温热,程十鸢心里的担心也少了许多。

不多时,就有一辆马车逆行而来,程十鸢思量一瞬,朝它招了招手。

“原来是程家姑娘啊,要去哪儿?”车夫见着路边的人,立即勒住缰绳跳了下来,一脸憨笑地看着她。说话间还不忘将马车调转方向。

程十鸢听这熟稔的语气,飞速从脑海里搜索着。

可很遗憾,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耸了耸肩,神情颇为无奈,看样子原主这边,怕是得不到什么线索了。

刘老三是桃花村唯一做这个行当的,同村邻居都这么叫他,和程家一样,家里也有个女儿,所以他每次见着程十鸢都格外热情。

何况还是眼下这个情况,程家老两口前不久去了,只留下程十鸢一个人。

但好在程家这姑娘如今也有十八岁了,照料自己不成问题。

道路两旁田野广阔,草木稀落,刘老三看着孤身一人的程十鸢,不由得联想起一桩往事。

记得那是十多年前,程家夫妇带着幼女刚搬来桃花村不久。

夫妇俩才落脚没几日,便同村里好些人借了钱,那时他手里也没什么银子,但又听说这程家夫妇还带着一个女娃娃,看着刚出生不久、还不会走路的女儿,他咬咬牙还是借出去了一些。

不过好在那程家也是个守信的,不到一年就将借的钱全都还了回去。

不仅如此,利息也没少给。

他不知道程家夫妇急需这么一大笔银子做什么,可大抵和带在身边的幼女脱不开关系,或许是在为程家姑娘筹谋什么吧。

可惜,这样的父母却不得善终。

而以后,更是再无人替小姑娘打算。

许是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也会比他家阿莹先走,看着眼前人失了双亲后依旧能将自个儿照顾得很好,刘老三顿时说不上来,心里究竟是酸楚还是欣慰。

日头好像更晒了,程十鸢被头顶的烈阳照得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模样愈发让人移不开眼。

“去县衙。”程十鸢答。

“县衙啊......”刘老三立刻收起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有些好奇地问,“这是做什么去?”

他虽开口问了一嘴,但手里的动作没停,利落地掀开车帘从马车里拿出了一个小凳子。

程十鸢看了眼,方形的木头板凳,这是踮脚用的。

又从钱袋里拿出几枚铜板递给刘老三,她也不知道该给多少合适,十枚铜钱......或许差不多?

一旁的刘老三见程十鸢给的钱比往常多了一倍,刚想开口问几句今日怎么给这么多,才转过身还未吐出半个字他这才猛地想起,今日要去的地方是县衙。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半个身子已经钻进马车里的小姑娘,终究是闭上了嘴,连同宽慰的话也一起憋在了心里。

程十鸢还是第一次坐马车这等新鲜的玩意儿,进去后免不得上下一番打量。

这马车虽然简单,装饰也几乎没有,但车内一丝灰尘都没见着,相当整洁。

直到外头扬鞭的声音响起,她才将视线收回,规规矩矩地坐好。

“啪——”

马儿被短鞭狠狠一抽,嘶鸣一声后乖觉地向前飞奔而去,地面上坑坑洼洼的石子儿被几只矫健的马蹄踏过,顿时尘土四起。

或许是刘老三的水平有限,又或者是路面崎岖不平,程十鸢坐在马车里,总感觉半个身子都在左右摇晃。

等到程十鸢好不容易坐稳了些,马车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程家姑娘,好像是撞到人了。”外头的刘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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