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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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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平淡极了,可却如同惊雷响彻在公堂之上。

谁也没有料到,事情居然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用脑子想想便知,此“说话”非彼“说话”。

其中的奥妙竟是如此!

众人还来不及惊叹,那自称卖豆腐的中年男人第一个反应过来,猛然冲上前查看一二。

他探出头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好一会儿,他才抬起脸,摸着头好奇地看向众人,“确实是奇怪啊,这水中确实不见一点颜色。”

众所周知,油脂是会浮在水面之上的,且一旦油脂与水相撞,就会现出一层异常显眼的油花。

这东西几乎无色,但逆着光线去看,却是五颜六色的。

除非眼神儿不好,不然不会看不到。

张屠户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糟了。

他仍不死心,打算狡辩:“有时候忙,铜钱来的多,都放在一个小框里,不一定全都会沾上油脂。”

说完他还尴尬地笑了几声,生怕旁人发现他语气已经在发颤。

程十鸢早就料到这人不会甘心就此停手,能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哪里会随随便便回头。

她道:“既然张屠户说,忙的时候铜板不一定会经过他手,那就让人去查查他经营的铺子不就知道了。”顿了顿,她又笑道:“若是,张屠户所有银钱都沾上了油脂......”

接下来的话她没再说下去。

说话说一半,效果向来最好。

张屠户听完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要县衙的人一查,他适才说的这些根本不堪一击,到时候他哪里又会有脱罪的机会。

张屠户垂下眼帘,眸中闪过阵阵失落。

他向来爱财,客人递给他的银钱,有哪一次是没经过他之手,他甚至担心,有人会趁机少给。

因此,为数不多的铜钱,他都是数了一遍又一遍才肯罢手。

刘大用和师爷对视一眼,眼中惊诧不已,显然是没料到这钦差状师竟有几分真本事,可二人也觉着,这次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而已。

大概是这女子身处京城,见多识广罢了。

京城那种地方,无赖、变态和这三原县的压根儿不能相提并论。

苏明全程都在场,耳边每一句话都不曾漏掉,但他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突然就变得有利起来。

他惊讶地抬起眼睫,漆黑的双眸直直地盯着那个,离他才几步距离的人。

灼灼目光差点让程十鸢感到心虚。

而沉默一瞬的其余人等,也渐渐开始明白过来了,于是纷纷将目光转向那个看似最无辜最老实的人。

张屠户突然被这么多人神色各异地打量,心里开始发毛,他不停安慰自己事情肯定会有转机的,还有人可以助他不是吗?

总归也是看不惯苏明,先前那伙人怎么说和自己也算一条绳上的蚂蚱,见死不救......见死不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大抵、大抵不会出现。

或许是这遐想毫无根据,所以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张屠户整个人不仅没能冷静下来,反倒是开始恶狠狠盯着那个,坏他好事的年轻女子。

就像心间上突然多出了根刺,不拔了始终是祸害。

明明离他仅仅几步,可偏偏,他还不能动手。

就算动手......

张屠户心中忽生出一计,火苗还未燃起,待他环顾一圈后,终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都怪那个给他出主意的,做圈套竟也不知道调查清楚再动手。

指定是嫌脏,才弄来崭新的铜钱放到苏明身上。

这些个有钱的,天天就知道花天酒地,脑子也不知道动一动,一点也比不上他的儿子。

现在好了吧,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聪明人,偏偏要和他们作对,帮着苏明,将这一切全都拆穿了个彻底。

接下来的事情,哪里又还能如他们所愿?

苦苦筹谋数日,却在一朝被杀得片甲不留。

“张屠户,”刘大用一拍惊堂木,瞧着这迟迟不吱声的人,“你还有何话说?”

刘大用当然知道苏明这案子有问题。先前他就收到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里面清清楚楚写明,让他不要在苏明一案过多费心思,顺其自然便好。

虽只有短短一句话,可对于他而言,却是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既然敢如此行事,定是提前打听过这三原县衙的规矩。

送上门来的钱财,哪里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他当然是勉为其难收下。

那时他便和师爷商议过此事,师爷也说,这件事情他们按照信中安排做,即可。

一个秀才在八月的乡试前,发生此等大事,却没有在省城查清事实,而是发回三原县,让他一个小小的知县来处理,其中本就有不少猫腻。

明面上的鬼话,也就骗骗不知情的老百姓。

前有银子送上门,后有发回三原县的苏秀才。

他哪里会不知道——这是有人盯上了苏明此人。

虽不知道挖陷阱的是何人,但只要能在此事中能得到好处,就用不着过多纠结。

主要还是......

就算纠结,让县衙里的人去查,也未必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既如此,何必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回大人......”张屠户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半个字,硬生生将已经说出口的三个字喊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刘大用不耐烦了才停下。

“得了......”刘大用抬起右手,打断支支吾吾的张屠户,大喝道,“大胆刁民,竟敢诬陷我朝秀才偷盗,你可知该当何罪?”

“大人......大人......”张屠户结结巴巴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能跪下连连磕头,试图求得一丝怜悯,他大喊道:“冤枉!冤枉啊!”

刘大用在这三原县为官多年,如眼下这般无赖还偏要争那不属于他的一亩三分地,不在少数。

若是随随便便就心软,这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而且,他本就不是什么慈悲心肠。

思及此,他瞧着堂下喊冤之人的目光愈发犀利。

更何况......

这人显然是有问题的。

刘大用瞥了一眼下面站着的女子,他都能看得出来,难道还能骗过钦差不成。

蠢货!

不仅人蠢,运气还不好,偏偏遇上了钦差。

刘大用暗骂道:连算计别人都棋差一招,果然是没读过书的粗鄙之人。

虽不知这张屠户和日前给他送银票的人是何关系,但眼下看来,这人已然成了弃子。

只希望,先前那人给他的银票,不要收回去。

与其等着别人来拿银票,还不如......

“来人——”刘大用怒喝道,“将这个满嘴谎话之人速速押下去。”

“是!”两个衙差立刻抬手应是,其中一个还熟练地将一块布团成球,塞到那求饶的张屠户嘴里。

一时间,公堂上只剩下“呜呜呜”的挣扎,以及粗布拖地的刺耳声。

眼见此人就要被拖出正堂,一道清脆的女声骤然传入众人耳畔,“等等。”

刘大用岂会不知这是何人在说话,不得已沉着脸抬手制止下属。

抬首后,已然换了副面容,他笑眯眯看向程十鸢,“程姑娘可还是有什么要说的?”

“既已知他有问题,”程十鸢侧过身望了后头一眼,“何不趁此审问一二,看看他到底为何这样做?”

“对啊对啊!”那卖豆腐的商户也连连点头称是,丝毫没注意到高位上坐着的县官脸色越发阴沉,“今日若将事情查清楚,下次我就用不着再来这地儿了。”

其余几个人证也纷纷发挥出平日里牙尖嘴利的口才来,但到底是在公堂上,不至于太过分。

事已至此,刘大用哪里还有说不的立场。

若是惹得钦差不高兴,他这安生日子只怕是过到头了。

刘大用沉吟片刻,不情不愿出声道:“将人押回来。”

门口两个衙差得了令,立刻将地上脸色发白的中年男人又拖了回来。

张屠户本想着大不了先被拉下去,说不定之前那个给他银子又给他出主意的,会想法子救他出去。

不提他儿子如今已是秀才,将来科考中了当个大官,未必不会比那些个人差,譬如成了同僚,亦或者是上官也说不定。就是如今,他一个动手的落到不知道是谁的人手里,于他们这些有所图谋的也不是个什么好事情。

只是——

计划赶不上变化,张屠户抬起头,脸上已毫无血色,像个刚死之人。

衙差将人送到还不忘扯下他嘴里的布团,得了顺畅,张屠户一把捏住鼻子,这才拼了老命似的大口呼吸,就好像吃了什么脏东西。

“啪——”

又是一惊堂木声,此音才停,戴着乌纱帽的知县便迫不及待急喝出声,“大胆刁民张屠户,你为何陷害苏秀才?背后可是有人指使?”

刘大用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慌,现在他为了应付钦差,将人当堂审了,事后那给他送银钱的若是追究起来,又岂能相安无事?

钦差惹不得,可那人分明也不是好相与的。

能在省城毫无顾忌地动手,又有如此家当和谋算,自己若是没能遂了他的意,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若不是钦差这个当口掐了苏明这个尖儿,那幕后人怕是已经成事了吧?

“全是我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跪坐片刻,张屠户的脸终是恢复了些颜色,听到知县问话,他想也不想地道,“望大人明察。”

后面这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声势之浩大,就连陷入回忆的苏明也被他拉回现实。

他自然是认得张屠户的,也是因此,那一日他才会对此人毫不设防。

可哪里知道,这个相识数年的邻居,竟会对他做出如此低劣的事。

“我到底哪一处惹您不快了?”即使是愤怒当头,亦没有破口大骂,也不忘对长辈使用敬称,苏明上前几步,死死盯着昔日见过无数次的人,“为何要对我下此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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