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铮坐的沙发面朝门口，她抬头一看，果然又是赵芊芊。
被前台姑娘拉着，还能闯进办公室发出这动静，文铮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个儿不高，劲倒不小。
前台姑娘上一次就已经让赵芊芊闯进来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打扰到文总工作了，于是死死拽着赵芊芊的手腕。
赵芊芊一边努力从她手里抽出手腕，一边往办公室里看——办公桌前没有人。
“唉？人呢”她疑惑地又转了下头，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文铮，“原来你在这里。”
时扬背对着门口，被这巨大的动静倒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门口闯进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穿着粉色裙子的女生，青涩又张扬的脸上有一层薄薄的怒气。
她转头冲文铮使了个眼色，比划了下手势，做了个无声的口型：“赵芊芊？”
文铮微微颔首。
然后对站在门口还想把赵芊芊往外拽走的前台姑娘说：“没事，让她进来吧。”
估计又是因为陆聿川的事，每次都兴师动众的，她都心疼她办公室的门。
前台出去了，轻轻带上了门。
赵芊芊双手抱胸，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聿川哥哥买的鞋是送给你的吧，你上次不是还说不喜欢他，想让他离你远一点吗？你撒谎，说话不算话。”
“什么鞋？”文铮这次是真不知道，也不明白上次俩人都那样了，怎么这次来，赵芊芊又一口一个聿川哥哥的。
“又在装是吧？现在那高跟鞋是不是就穿在你脚上了？”赵芊芊这次可不上当，快步朝沙发那边走了几步，绕过茶几的遮挡，看见了文铮穿的鞋。
是双黑色的长筒靴，还是平底的。
她再看文铮今天的穿着，黑色的皮衣和短裙，的确也不搭销售跟她说的那双银灰色细跟高跟鞋。
捉奸拿赃没捉到，赵芊芊的气势一下子就没有那么强了，愣了下，又“哼”了一声，“说不定他还没送到，又或者你收到了，今天没穿呢。”
忽然她想起销售跟她说的一个信息，又不放心，不客气地问道：“那我问你，你穿高跟鞋是不是38码的？”
文铮和时扬不由对视了一眼。唉，她穿高跟鞋还真是38码。
所以陆聿川真的买了一双文铮的码数的高跟鞋？不知道准备给谁。
时扬转了一下眼珠，站起身，绕过沙发，揽住赵芊芊的肩膀，笑眯眯道：“妹妹，有话好好说嘛，生那么大气干嘛？你这说的不清不楚，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事儿啊。”
赵芊芊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还多了一个人，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啊？谁要跟她勾肩搭背的！
她不高兴地甩肩膀，想把搭在上面的胳膊甩掉。
甩不掉，时扬比赵芊芊高一点儿，不知道为什么两只手跟八爪鱼似的，总又黏回来。赵芊芊不由恼火，问：“你谁呀？”
时扬依旧笑眯眯的：“我就是文氏的一个员工，不过真的论起关系来，你刚刚说的聿川哥哥得叫我一声学姐，我和他可是同校校友，你也可以叫我一声时学姐。”
“学姐？”赵芊芊半信半疑，倒是不反抗了。
时扬拍拍她的肩膀，语气亲昵：“妹妹，怎么回事儿？跟学姐说说呗，你看我和文铮都不知道呢。”
时扬脸上是一副和善亲切的微笑，相比于文铮脸上冷冷的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显然更让人信任一点儿，尤其她说她还是陆聿川的学姐，赵芊芊就暂且相信她。
“三天前，我在时光广场的商场买衣服。结果今天再去的时候，店里面的销售跟我说，陆聿川那天在店里买了一双女士高跟鞋，38码的，明显不是我的码数，那他只可能是送人啊。”
“除了你，还能送给谁啊？”赵芊芊说着说着，又冲文铮愤愤不平道。
文铮坐在沙发上，深感无辜中枪。
世界上有那么多穿三十八码高跟鞋的女人，每天有那么多双三十八码的高跟鞋被生产出来，陆聿川买了一双三十八码的高跟鞋，怎么就只能送给她？
她又一次深感赵芊芊脑子是不太好使。
“等会儿，”时扬打断赵芊芊的激情宣泄，“你买东西，陆聿川为什么也在？”
时扬觉得她有必要掌握一下两人的情感进度。
“我妈妈打电话，让我爸爸带他过来的呀。”赵芊芊说。
一家子助攻呀，时扬暗暗啧舌，这个攻势，不知道陆聿川能抵抗多久。
“那他那天买鞋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这过了好几天才知道呢？”时扬又问。
“我那天就没来得及逛，我的猫丢了，我得回去找猫。”
“那猫找到了吗？”时扬关心地问。
“当然找到了，整整找了一天一夜。你知道吗？那小猫它就藏在灌木丛底下，我开了三罐罐头，它饿极了才敢出来。跑丢了一天，都给我心疼坏了，”说起她心爱的小猫咪，赵芊芊的话刹不住似的，多了起来。
“等会儿，这和今天的话题没有关系吧？”赵芊芊忽然意识到，“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就是关心一下嘛。”时扬看她终于反应过来了，笑呵呵道：“好，那我们回到正题。”
“你怎么知道陆聿川那天买鞋了？还买的是38码的女士高跟鞋。”
“废话，”赵芊芊说，“当然是当然是销售告诉我的。”
今天她再去那家店试衣服，常用的那个销售不在，是另外一个销售接待的。
等她买完衣服之后，那个销售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赵小姐，您要不要再试一件这边的连衣裙，很搭陆先生送您的高跟鞋呢。”
赵芊芊倍感疑惑，陆聿川什么时候送她高跟鞋了？
再一细问，销售才支支吾吾说出，那天她走后，陆聿川在店里，从她常用的销售那里买了一双三十八码的女士高跟鞋。
赵芊芊在脑子里想了一遭，他买这鞋能送给谁？
只能是他前女友文铮了。
哼，那天说的信誓旦旦的，结果转头还不是和陆聿川又勾勾搭搭起来，赵芊芊越想越气，一定要来讨个说法。
这种客人隐私，销售竟然就这么泄露给其他人？时扬挑了一下眉，决定略过这部分勾心斗角，“妹妹，我们文总呢，的确是没有收到什么高跟鞋？你的聿川哥哥会不会是送给其他女人了？”
“不能吧，”赵芊芊对时扬的话将信将疑，眨着眼睛努力回想，“我雇的侦探调查说，聿川哥哥非常洁身自好，没有交往的对象啊。”
哟，还知道雇侦探调查别人，时扬忽然觉得赵芊芊也不是那么傻白甜啊。
不过，调查出来的这点倒和她了解的差不多，那这么说来，那鞋还真十有八九是要买给文铮的，时扬在心里暗想。
文铮倚在沙发上，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看时扬像哄孩子似的问赵芊芊问题，觉得她可真有耐心。
“问完了吗？”不知道问的是赵芊芊，还是时扬。
时扬笑眯眯道：“问完了，问完了，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妹妹可别再冤枉我们文总。”
“那赵小姐问完了吗？”文铮说，“我们这也挺忙的。”
“对，”时扬接口道，“我们文总忙着挑小鲜肉男明星呢。”
“你挑小鲜肉男明星干嘛呢？”赵芊芊下意识问道。
文铮倚在沙发上，左膝搭在右腿上，露出黑色长筒靴，对她展示手上一沓男明星的照片，气定神闲道：“玩啊。”
时扬是第一次见到文铮露出这种富婆的嘴脸，眼神惊讶了一瞬，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推着赵芊芊的肩膀往前，笑着邀请：“妹妹，来一块玩呀。”
“不！我不要！”赵芊芊惊恐的全身心都在抗拒。
什么善良亲切的学姐，她分明和文铮是狐朋狗友！一丘之貉！
“哎呀，妹妹不要不好意思，这种事情就是一回生，两回熟，三回你就流连忘返了。”时扬劝她。
不！她要回家！她不要和这两个无耻的女人待在一块！
时扬见她花容失色，和文铮对视一眼，终于不再说刺激她的话了，拍拍她的肩：“好了，妹妹还小，我们就不带你玩了，放心。”
也不知赵石那样的人，怎么养出来个这么单纯的女儿。
“不过”时扬决定给这个小姑娘添点儿堵，意有所指，“你既然都用侦探调查男人了，也不差再调查一个吧。”
“什么意思？”赵芊芊刚从惊恐中缓过来，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是调查你身边的男人了，难道是调查我身边的男人？”时扬笑得温柔。
赵芊芊的思路被时扬的话带着，她身边的男人？除了陆聿川，剩下的是？她爸爸？
“你什么意思？”赵芊芊生气了，“想挑拨离间是吧？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哎哟，哎哟，好了，好了，”时扬爱莫能助，“知道了，你相信就行。”
“什么叫我相信就行，”赵芊芊更生气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时扬拍拍她的肩膀，安抚，“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赵芊芊瞪了坐在沙发上的文铮，又瞪了她旁边的时扬一眼，气的扭头就要走。
“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回家了。”
“站住，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沙发上坐着看了半天戏没出声的文铮，冷冷开口，起身走了过来。
她脸上的表情严肃冷淡，又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短裙和长靴，就像是韩剧里的霸凌反派，赵芊芊忽然无端觉得有些怕。
她想转身就走，却发现肩膀被旁边的时扬摁住，完全动不了。不就比她高一点儿吗？怎么力气这么大。
赵芊芊着急起来，这才后知后觉有些怕。她俩不会是要打她吧？她一个怎么打得过两个？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愈发害怕，再看时扬，这不就是霸凌组合里恶老大的跟班吗？
她色厉内荏道：“你要干什么？你敢动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