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前脚刚出门张贴告示，李锦渊后脚便推门而入。
李锦渊在孙浩然身上略作停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孙大人，别来无恙。”
孙浩然闻言，立刻躬身行礼，声音恭敬沉稳：“微臣叩见殿下。”
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李锦渊脸上停留了一瞬，心中思绪万千。
虽说三皇子自幼离开了皇宫，远离了权力中心，但如今皇位争夺已进入白热化阶段，这时回来，他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孙浩然暗自思忖，自从李锦渊离开后，他的继承权便被剥夺。
满朝文武无法接受一个没有子嗣、且追求长生不老的帝王。
这样的帝王，对于国家的未来无疑是隐患。
可转念想到当今圣上登基时的豪言壮语，如今却……
孙浩然不禁在心底长叹一声，算了，不能妄下定论。
李锦渊浑然不觉气氛的微妙，笑容如一如既往：“孙大人，多年未见，不知在这朝堂之上，可还适应？”
孙浩然面上不动声色，恭敬道：“殿下折煞微臣了。
臣不过尽本分，为大乾效犬马之劳，何谈适应与否？”
李锦渊静静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感慨。
孙浩然曾在他母亲面临废后时，顶着满朝非议与压力，仗义执言。
那时的孙浩然，是天禄年间的探花，才华横溢，政见深得皇帝赏识，官路亨通，前途无量。
然而，他却因直言进谏触怒皇帝，被贬至偏远之地。
多年后，李锦渊归来，却发现这位昔日的朝廷红人，如今却只官至四品，以他这个年纪怕是要终老明法司了。
按理来说，以孙浩然的天资与能力，不应该如此。
想到这，李锦渊轻叹一声，话锋一转：“孙大人不必多虑，今日我来，并非以皇子身份。”
孙浩然闻言，思绪混乱。
不以皇子身份，那以什么身份？
修仙之人？故交旧友？还是某个意图不明的谋局者？
他暗自攥紧了袖中的手。
修仙者本该超然物外，可这位三殿下突然回京，又私下来访，究竟意欲何为？
朝中局势本就波谲云诡，他一个毫无根基的皇子，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又或许他的根基，根本就不是俗世的力量。
孙浩然正暗自揣度着这位殿下的来意，却听李锦渊继续轻笑道：“孙大人不必紧张，今日我的身份只是青云宗弟子罢了。”
孙浩然原本满脑子都是夺嫡的剧本，听到这句话，他这才意识到，李锦渊身份已经不同了，不在是当年那个对权力毫无兴趣的“咸鱼”皇子。
那时，他一出生便超越了世间大部分人，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尊贵身份。
可惜，他母亲被废，父亲无视他。
如今他归来，竟是以外人的身份，而非大乾皇子的身份。
想到这里，孙浩然不禁长叹一声：“世事无常，白云苍狗……”
李锦渊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孙大人，此番前来，一是叙旧，二是宗门有要事相商。”
这话让孙浩然瞬间警醒。
他虽同情李锦渊的遭遇，但身为朝臣的警觉立刻占了上风。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拱手道：“殿下但说无妨。只要于国有利，臣定当竭尽全力。”
话虽恭敬，却将“于国有利”四字咬得极重。
李锦渊听出孙浩然话中的拒绝之意，豪不意外，他深知孙浩然的为人。
他此次前来，早已做好了准备。
他不容置疑地说道：“‘天人’会加入你的部门，协同明法司办案。”
孙浩然闻言，顿时愣住了，他本来以为李锦渊是准备私下联系朝臣，可事实比他想像的还能更糟。
明法司现在还在全力抓捕天人，告示刚贴得满城皆是。
如今倒好，前脚还在追捕，后脚却要与天人同穿官服，共事一堂。
这岂不是自打脸面，让朝廷威严扫地？
“这怎么能行！”即使是稳重如孙浩然，他语气中也带着难以掩饰的抗拒，“殿下，此事万万不可！
天人终究非我族类，且此前朝廷已下了令，如今若让他们堂而皇之地进入明法司。
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朝廷威严何在？法度何在？”
李锦渊神色不变，语气依旧平静：“大人，‘天人’加入明法司，是仙门的共同的决定。”
三宗七门十四派的仙道峰会被天人搅得一团乱，加上不满朝廷一直在看他们的猴戏，索性就决定把这块烫手的山芋扔给朝廷。
孙浩然眉头紧锁，心中权衡利弊。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殿下，此事非同小可，微臣一人难以决断。可否容我禀明陛下，再作定夺？”
李锦渊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理解：“大人谨慎行事，自是应当。不过，此事，还望大人多多费心。”
待李锦渊走后，孙浩然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狠狠地“呸”了一声，唾弃道：“数典忘祖的狗东西！三岁看老，我早就知道他成不了大事！”
他的声音虽低，却充满了失望，仿佛要将多年来积压的情绪一吐为快。
与此同时，楚凤歌站在明法司外，目光淡然地看着李锦渊从门内走出。
即便在红尘阵的压制下，楚凤歌的神识依旧敏锐，堪称翘楚。
他瞥了一眼明法司门口那尊威严的獬豸石像，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心：“不是说了让我去谈吗？看你这副模样，怕是好心没好报吧。”
李锦渊闻言，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对孙浩然的反应早已预料。
他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他曾经是我的恩人。这次我亲自来，也算是还他一份人情。”
楚凤歌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还人情？我看你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未必领你的情。”
李锦渊摇了摇头，目光深邃：“领不领情是他的事，我做我的便是。
如今三宗七门十四派的目光都集中在天人身上，加上天人本体的不死性，他想死都难。
我只希望，在这场漩涡过后，他能更上一层楼，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事。”
楚凤歌闻言，轻笑一声：“你倒是心宽。不过话说回来，大乾那边，恐怕不会轻易接受。”
李锦渊目光微凝，语气中带着几分了然：“接不接受，向来由不得大乾。
仙门被大乾耍了一次猴，大乾这次想要乘势拒绝估计没那么容易了。
与其抗拒，不如顺势而为。”
楚凤歌点了点头：“看来你这些年，倒是长进了不少。
不过就这么确定会出事儿。”
李锦渊看了楚凤歌一眼：“本来不确定，但这不是有你吗？”
楚凤歌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李锦渊当成了“灾难探测器”。
不过，仔细想想，这份“殊荣”倒也并非毫无根据。
毕竟，他根据前世的经历说出来的预言向来以精准著称，甚至可以说是“言出必中”。
……
药不能停低头看着手中从楚凤歌那里兑换来的灵珠，心中有些不解。
为了将这些灵珠换成在大乾能用的铜钱，他还得先去钱庄兑换一次。
这在游戏玩家看来，简直是多此一举。
他忍不住嘀咕道：“一个游戏公司，把钱分为氪金和不氪金的就行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现在倒好，无缘无故增加了这么多负担。”
爱抖露见他站在原地发愣，忍不住催促道：“别发呆了，走快点去兑换！
再磨蹭下去，连个饼都买不到了。万一又被抓到明法司，又得浪费时间了。”
穿靴子的猫倒是显得淡定许多，拍了拍药不能停的肩膀，语气轻松：“别纠结了，就当是换了个地图，换了一种货币呗。反正能兑换，问题不大。”
药不能停叹了口气，心中依旧有些纠结，他十分挺好奇这个游戏的经济系统是如何运转的，而成功的游戏对系统中的经济那都是有特别的塑造。
他不知道的是，在《仙路风云》中王朝和宗门是完全不同的体系，仙侠宗门以灵石为货币，而王朝则建立在红尘阵的基础上，追求的是万民愿力的凝聚。
比如铜钱，这种货币的设计初衷，就是为了确保它在不同人之间快速流通，从而积累人气。
而人气旺盛的地方，自然有诸邪退避的作用。
他们正沿着街道走着，迎面碰上了闲人扫落花。
令人惊讶的是，她此刻竟然穿着一身明法司捕快的制服，腰间还挂着一块象征身份的令牌，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颇有几分官差的威严。
穿靴子的猫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问道：“花花，你这身衣服是从哪里搞来的？
我记得你已经进过明法司好几次了，难道去得多了，就可以转职了？”
闲人扫落花作为游戏中小有名气的up主，向来消息灵通。
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笑着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
游戏开通了新玩法，现在可以去注册捕快这个职业了！明法司刚刚开放，只要交钱就能领到这套衣服，还能接任务赚奖励。
猫猫，你快去试试，这身衣服穿起来可带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