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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倚天剑寒(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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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除了三个明教教徒后,殷梨亭走向灭绝师太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简要交代了一下武当派的近况,却是已与明教木、火两旗交战三次,与之相比,峨嵋派之前的遭遇堪称太平无事。

殷梨亭的任务就是充当武当派与其他五大门派的信使和联络员,于是,简要通报了所掌握的情报后,就要告辞,转身去寻华山派,堪称劳模。

峨嵋一众女弟子实在看不得他这样辛劳,大师姐静玄说道:“殷六侠,你来回奔波,必定饿了,吃些点心再走。”

六大门派当中,武当峨嵋向来亲善。两派的创派祖师张三丰、郭襄本就是至交,传闻中郭襄女侠对张三丰曾有恩德,两派也因此自创派起就遥相呼应,互相扶持。到了近代,更有殷梨亭与纪晓芙互为婚约之事,关系更觉亲近。因此,面对静玄的邀请,殷梨亭不曾客气,叨扰一声也就应下。

峨嵋众女侠立即纷纷取出干粮,堆沙为灶,搭锅煮面,款待甚是殷勤,这自然是因为纪晓芙之故。而芷若也终于有机会喊出那声“殷六叔”。

殷梨亭见峨嵋众女如此热情,亦十分感动,喷咽道:“多谢众位师姐、师妹。”又对芷若笑道:“数年不见,芷若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芷若眼圈微红,笑着道:“是。”

殷梨亭温言道:“你写的信大家都收到了,看到你在峨嵋过的很好,师父他老人家也很是高兴。青书看你没给他写信,还老大不高兴。”

“啊?”芷若停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青书是谁,脑海中隐约有个骄傲小少年的印象,心中大感无语:咱俩在武当的时候也不熟啊,给你写信才不正常吧。

芷若刚想打个哈哈过去,忽然听到有人插话道:“殷六侠,我跟你打听一个人,成么?”

芷若转头一看,却是那个跟着张无忌并与她交过一次手的名叫“蛛儿”的少女,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没想到她竟问:“令师兄张翠山张五侠,也到了一线峡么?”

这一问,不独殷梨亭惊诧,一旁的张无忌、芷若也同样吃了一惊。

殷梨亭遂道:“你打听我五师哥,为了何事?”

蛛儿红晕生脸,低声道:“我是想知道他的公子张无忌,是不是也来了。”

听了蛛儿这话,芷若不禁看向张无忌,她是真没想到,这姑娘与张无忌朝夕相处这许多日,看上去两人关系也甚是亲密,竟不知道他是张无忌。难道说她还真以为“曾阿牛”就是曾阿牛?

她有心问一问张无忌,却又不好公然出声详询。至于目光示意,也没有得到张无忌的回应——看他那样子,显然也陷入巨大的震惊和疑惑当中,根本没多余的心思关注其他。

至于殷梨亭,虽然不清楚蛛儿的底细,但交流中也可看出这姑娘对张无忌的特别感情,于是直言相告,五师哥张翠山早已过世,而张无忌也失踪多年,最近才从连环庄庄主武烈那里得知,其于五年多之前,失足摔入万丈深谷之中,尸骨无存。

蛛儿一听,竟当场昏厥过去。

芷若连忙抢上去扶了她起来,在她胸口推拿好一会儿,蛛儿方始醒转。

殷梨亭见她对无忌侄儿感情甚深,心生好感,遂温言安慰,只是少女初闻噩耗,正是失魂落魄时,哪能立即走出来。

事情本到此也就罢了,结果灭绝师太在旁插言,说张无忌这样的孽种,早死早好。这么刻薄恶毒的话,自然引得蛛儿愤怒,也不顾两人之间的悬殊差距,凛然斥骂。结果灭绝师太冷笑不答,静玄代师斥责,直接说出了张无忌母亲的身份。

不想这姑娘知道张无忌母亲是天鹰教教主殷天正的女儿殷素素后,神色大变,又追问她的情况,听说她也一齐自尽后,更是颓唐怅然。

这却有意思了,莫非这蛛儿姑娘与天鹰教殷家有关?芷若摸着小巧的下巴,若有所思。

便在此时,突见东北方一道蓝焰冲天而起。殷梨亭惊道:“啊哟,是我青书侄儿受敌人围攻。”转身向灭绝师太弯腰行礼,对余人一抱拳,便即向蓝焰奔去。

不需灭绝师太发话,大师姐静玄手一挥,峨嵋众弟子便轻功全施,立即跟上。

赶到近处,发现场上共有十人,其中六人观战,另三人夹攻一人。那三人都作佣仆打扮,武功却甚强,不输于一流好手。芷若看后又惊又疑,忙问大师姐这三人是何来历?

静玄久历江湖,果然知道这三人来历,却是早年江湖成名的汪洋大盗,后来被天鹰教教主殷天正降服,被收作奴仆,分别取名殷无福、殷无寿、殷无禄。

与他们三人对战的是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书生,不用介绍,芷若也知道这人就是这次要救援的对象,武当七侠之首宋远桥的爱子宋青书。她努力回忆,总算在脑海深处重新翻找到了那个俊美高傲的小少年。

只见他面对三个一流好手的围攻,却十分镇定,一口长剑守得滴水不漏,俨然已得武当剑法精要。

观战的六人,身穿绣红色火焰的黄袍,显然也是明教中人。眼见殷梨亭和峨嵋派众人赶到,六人中一个矮矮胖胖的汉子叫道:“殷家兄弟,对方来帮手了,你们夹了尾巴走吧,老子给你们断后。”

芷若听了,不禁嘴角一抽:这话说的,表面看是好意,却如此阴阳怪气。江湖人士最好颜面,哪怕真是好意,怕是也要落空。

果然,殷氏三兄弟中一人顿时怒道:“厚土旗爬得最慢,姓颜的,还是你先请。”

‘原来是五行旗中的厚土旗,因为五行土尚黄,所以着黄袍?’芷若一边观察,一边习惯性的对获得的信息进行分析。‘看来明教内部矛盾重重并非虚假,虽然各系人马得知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后放弃旧怨、回援光明顶,确实大出六大派所料。但从厚土旗与三殷的对话来看,原先旧有矛盾也并没消除,各系只是在守卫总坛的目标下暂时联合,所以在具体的局部战斗中,一派苦战一派观战、甚至互相扯后腿的事情却难以避免。嗯,这倒是是个好消息。’

眼见宋青书遇险,殷梨亭一声清啸,便杀了上去,三殷之一的殷无禄迎上,两人相交一招,殷无禄便被殷梨亭的深厚内力震的气血翻涌。

一旁的芷若正欲问静玄咱们峨嵋弟子要不要上,却不想形势突变,一直待在雪橇上沉默不语的蛛儿忽然一跃而起,急纵而上,一指点中殷无禄后颈。

殷无禄正全心对战殷六侠,气血翻涌之际,哪里想到竟会有人偷袭,这一戳真是痛煞我也,整个人都弯腰颤抖,显然受伤不轻。

殷无福、殷无寿大惊之下,顾不得再攻那青年书生,抢到殷无禄身旁扶住,正要寻那偷袭者报仇,可定睛一瞧,无不大惊失色:“原来是小姐!”

蛛儿也不客气,冷哼一声道:“还认得我么?”

殷无福、殷无寿听了这话,既不上前交手,也不说话,当下抱起殷无禄,一言不发,便向北方奔去。

这变故可谓突如其来,人人目瞪口呆,摸不着头脑。

芷若吃惊之余,倒是愈发觉得这位蛛儿姑娘与天鹰教殷家有某种关系,保不定还是血缘上的一家人。只是看这样子,八成是闹翻了。

三殷一走,厚土旗六人既不恋战,也不仓皇,各自取出一面黄旗,一边挥舞,一边徐徐向北退却。

当下便有两名峨嵋派男弟子要上前去追,结果被殷梨亭拦下,言说魔教五行旗的旗阵内藏玄机,不易穷追,前日他与七侠莫声谷追击烈火旗时就吃了大亏。

外敌既退,灭绝师太就要料理内患了——没错,说的就是来历古怪、武功诡异、出手狠辣的蛛儿姑娘,然而蛛儿姑娘也是硬气的很,灭绝师太问了三句,她就顶了三句,芷若听了就觉得要糟,她对这姑娘倒没什么交情,但一来她是张无忌的伙伴,二来也没见这姑娘有什么劣迹,正要给她求情,结果还没开口,就听见“铮”的一声,随即一道白光袭过,芷若心中一颤,再看灭绝师太手持一剑不动,而少女蛛儿脸色惨白。却是灭绝师太伸手从身旁大弟子静玄手中拔剑,又朝蛛儿右手食指出剑,一接一斩,两个动作在一瞬之间一气呵成,出剑之快以致几乎无人看清,蛛儿也是被斩中手指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万幸的是她因所练的【千蛛万毒手】未大成,又因前些日子被灭绝师太折断手腕未痊愈,故向殷无禄出手时先在手指上套了精钢套子,此时仍未摘下。而灭绝师太既未动用内力,所用之剑也非倚天剑这样的神兵,所以这一剑虽然精妙,却未斩下少女的食指。

灭绝师太自重身份,一击不中,就不愿再度出手。蛛儿姑娘有惊无险,逃过一劫,不过受此一吓,至少在灭绝师太面前,是不敢再嘴硬了。

殷梨亭看在她对张无忌一往情深的面子上,上前说了几句好话,将这事翻篇。接着又拉着宋青书,引荐给灭绝师太及峨嵋众人。

只见那英俊书生抢上三步,向灭绝师太行礼,待得向静玄行礼时,众人连称不敢当,一一还礼。张三丰年过百岁,乃是与峨嵋派祖师郭襄同辈之人,好在武当和峨嵋门户各别,互相不叙班辈。但宋青书称峨嵋众弟子为师伯师叔,静玄等人自非谦让不可。

静玄更是道:“近年来多闻‘玉面孟尝’的侠名,江湖上都说宋少侠慷慨仗义,济人解困。今日得识尊范,幸何如之。”峨嵋众弟子窃窃私议,脸上均有“果然名不虚传”的赞佩之意。

“芷若,你看这宋少侠长得真俊,果然这江湖上就没有叫错的外号。”赵灵珠在旁捧着芷若的手臂道。

芷若点了点头,中肯的评价道:“确实是名门子弟风范。”别的不说,他能在“三殷”的围攻下,明明大落下风,却仍能镇静拒敌,一招一式也都法度严谨,可以说,无论是武功水准还是心理素质,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赵灵珠翻了个白眼,小声说:“谁跟你说这个?芷若,你没发现这个宋少侠在看你吗?”

芷若当然也注意到了,不过也没觉得奇怪:“大概是认出我来了吧。你知道的,我上峨嵋之前曾在武当待了几天,那个时候见过几面。”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赵灵珠一下就来了兴致:“呦!是吗?欸,你们这算不算青梅竹马啊?”

芷若哭笑不得,“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都说了就几面之缘,人家是先天的武当少侠,日日都在苦练武功,哪有闲心思搭理我这个客居的黄毛丫头……这会子能认出我来,我都受宠若惊了。”

话音刚落,便见这个英俊青年直接走到她身前,微笑道:“芷若妹妹,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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