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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西幻—你与精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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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是什么样的存在?

美丽的,精致的,高傲而淡漠的,被自然所宠爱的种族。

从精灵树里诞生的种族拥有无尽的生命,强大的魔法天赋与敏捷有力的身躯,极高的语言与音乐天赋,与所有动物沟通的能力。

如果他们像是兽族那样热爱争斗一些,或者如同龙族暴烈一些,精灵所拥有的家园,绝不仅仅只是森林。

但是精灵并不需要占有,他们很少发怒,情绪时常处于单一的平和中。

他们漫长的一生往往平淡而满足,他们不会去争夺,也不喜欢厮杀。从精灵树中诞生的他们,或许带上些许植物的特性。

他们有着与人类相似却截然不同的身理结构,没有性别,洁白身体里的欲望也如此淡薄,不需要诞生后代,他们甚至很少有寻找伴侣的想法。

精灵们的快乐来自于,与自然的相伴。他们会和鹿群一起在森林里奔跑,站在树下安静的听着鸟儿们的鸣唱,把手放在河流里感受水脉的变动。

他们不需要人类里美味的食物,或者迷人异性的吸引,他们甚至可以很长时间里不与其他族人进行交流,淡漠的如同森林中的树一样,阳光与雨水,月光与虫鸣,风声与花香,精灵从中就能感受到最本能的满足与愉悦。

而人类是理解精灵们的想法的种族,人类复杂的种族特性,让他们是唯一能完全理解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智慧种族想法的种族。

但是,越是理解,就越是嫉妒而羡慕。

嫉妒着精灵们的快乐如此简单而纯粹,嫉妒着他们的平和与满足,羡慕着他们的快乐来的如此轻易,羡慕着精灵们的天赋与容貌。

轻灵明净的美丽种族,人类很难对他们不产生好感,而人类的喜爱,就意味着占有与掠夺。

所以精灵讨厌人类,所以精灵讨厌你。

所以你只能蜷缩在一个笼子里。

白发的那个精灵沉默的将你推进了这个树下的笼子。笼子是由藤蔓生长而成的,在你进来后,精灵催生着木藤,没有了门的痕迹,浑然一体。

你的双手被松开了,你抱紧自己的小腿,安静的靠着木栏,不再与外面的精灵接触。

莫名其妙的敏感的自尊心。

你现在就像是马戏团里被关在笼子里的,供人取乐的动物,你抿着唇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这可以是一种囚禁行为,但是你感受到的,却是来自这些精灵们的侮辱,他们不仅是在囚禁你,像是人类关住了一只鸟和囚禁住一个人的不同的微妙感,那种不平等的,类似于兽畜饲养的关系。

一整个白天你都没有再去看站在远处的精灵,你埋着头蜷缩在笼子里,抵触的、抗拒的背对着他。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无论精灵与人类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都与你无关,这就显得精灵这明显的,模仿而来的报复行为,过于可笑了些。

你现在想起之前对白发精灵的示弱与哀求,心里升腾起一种羞愤悔恨的情绪,早知道精灵如此讨厌,你就不和他说话了。

不是不明白你现在应该和那个精灵说清楚,甚至告诉他你的来历,告诉精灵你与这个世界的人类毫无关系,让他明白你的无辜。

只是被关进这个笼子里,你被父母娇宠出来的自尊与骄傲,让你面对推你进来的精灵,产生了奇怪的坚持与不合时宜的倔强,不想再示弱甚至乞讨着对方的怜悯。

而精灵也没有主动和你交流。

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你单薄又执拗的背影。

精灵甚至没有发现你对他的抗拒,对于他来说,疏离而冷淡的关系,才是一种常态。就比如说,在清晨你主动拉住他衣服的行为,才是他令他好奇的、理解不了的亲昵与依赖。

他站了许久,感受着风吹过皮肤的温度,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你,如同他以往注视着刚飞出母巢的幼鸟一样,有一种觉得你很可爱的情绪,慢慢的从他心里漫了出来。

柔软的。

这是精灵第一眼看到你的感觉。

惊惶的黑色瞳孔,弥漫着水汽,像是精灵之前遇到的被魔兽追击的年轻母鹿,颤抖的纤细身体,白皙软滑的肌肤,他的思绪像是没连成线的珠子,突然又想起你无措的咬着下唇的样子。

你的嘴唇也很柔软吗?

他这么想到,但白发精灵随即皱了皱眉,他的思绪跳跃到了你是个人类的事情上,你是个贪婪的人类,属于人类种族。

白发精灵的唇慢慢抿直了,不可避免的联想起被抓走的同族们。

精灵就如同被关进笼子里的野生画眉鸟,人类向他们索求着爱意与歌声,可是精灵们理解不了人类对自己行为。所以他们只是沉默的看着人类的歇斯底里,选择不再开口,慢慢的杀死自己的每一部分,甚至面对同样被抓来的精灵,他们脸上也依旧不会有什么表情。

像是一朵白色的花慢慢凋落,无声无息的,又不可阻拦。

白发精灵对于同族的死亡并不感到难过,精灵死亡后,灵魂会回到孕育了他的母树那里,重新从枝头诞生。

死亡对于精灵来说,从来都是一个轮回。

白发精灵看着你的背影,突然觉得,他被抓住的族人们,或许就如同现在的你一样,十分安静的,美丽而骄傲的样子。

他思考着,比起人类,你是不是更像一个精灵呢?

精灵跳跃到遮住你笼子的参天的古树上坐下,靠着树干抱着自己的弓箭,再次低头认真的看着你。

精灵不会如同人类那样容易厌倦,他觉得你很有趣,所以他会花很多很多时间在你身上,是对于你而言,过于漫长的时间。

埋着头的你听到一点微弱的动静,过了一会,你抬头望向那个白发精灵的位置,精灵已经不见了。

你定定的看着空地几秒,疲惫的收回自己的视线。

现在的森林已经暗了下来,又开始氤氲着雾气,本来想要上床休息的你突然穿越了,被精灵囚禁在这里,而后一整个白天你都沉默的与白发精灵对峙。

你慢慢的躺下,泥土里湿润的水汽慢慢浸湿你背部的布料。你也算是熬了一整个通宵吧,眼睛周围的酸涩感让你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缓解席卷而来的困意。

你的手指无力的扯下笼子上的一片小小的叶子,放在手里揉捏。一整个白天没有进食,也没有饮水,你把手掌放在瘪瘪的肚子上,给自己的腹部带来暖意。

夜晚的森林温度很低,大约只有十几度,但只要将身体蜷缩起来,就不是不能忍受。

但你现在只是平躺着,透过笼子与树叶看向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的星空。

灿烂而盛大的星河,没有月亮,或者说有一个很大的银色的月亮,这个被你称为月亮的银色星球如此之大,和你所在的森林如此之近,占据了你十分之一的视野。

你可以清楚的看清上面巨大的陨石斑纹,以及上面的山脉。

一瞬间的震撼,让你遗忘对于自身境遇的苦恼,对于精灵的愤恨。你睁大眼睛想,这不科学,两个星球如此之近,该有一个会被撕裂才对。

随后你又想起那个雪白发色有着美丽的瞳色的精灵,泄了口气,无奈的想,精灵也很不科学。

银色月亮背后有着浩瀚的星河,你可以看到雾气一样由蓝色过渡为紫色的的星云,只是以肉眼观测,就能看到里面闪烁着的无数蓝色、金色或者红色的恒星。

太过渺小了……

看到这样的星空,身为人类的你,很难不发出这样的感慨。

看着如此广阔的星河,你堵成一团的心情也变得明朗了起来,从这个巨大银月上,你汲取了一点勇气,不多,但足够支撑你不会被自己杀死。

你想把你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你的爸爸妈妈,告诉他们你曾经看到过最美丽的星空与月亮。

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很努力很努力跨越了一个世界,回到了他们身边。

你躺着使劲揉了揉自己冰冷的脸颊,努力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伊兰……希刻……伊兰希……格,伊兰希格。”

这个发音你在精灵交流的时候听到过,每次这个发音出现的时候,白发精灵都会有所反应,用眼睛看着那个人。

所以你猜这可能就是白发精灵的名字。

你慢慢的站起来,没有摄入足够营养的大脑眩晕了一会,你靠着笼栏缓了一会儿,冲着银月大喊了一声。

“伊兰希格——!!大傻逼——!!!”

像是心里堵着的一口气全部喊了出去一样,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又坐了下来。

爽了。

你把因为刚刚大喊而消耗了很多力气,而似乎在小小颤抖的手指放在胸腹与大腿之间,暖了起来。

为什么只骂他,因为你根本没注意到其他精灵的名字,就用这个名字代表全部的精灵吧。

精灵都是大傻逼。

所以坐在地上蜷缩在一起的你没看到,坐在树的另一边枝干上的,睁大了眼睛的白发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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