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what?我在睡觉?不可能啊,我真的听见猫叫了,就在十二点的时候,我没说谎!”小宁挠着头张了张嘴,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脸刷一下白了好几分,他求助般看向兰因,见后者点头,表情顿时复杂起来,结结巴巴说:“我、我昨晚撞鬼了?”
“一只爱趴别人门口学猫叫的鬼吗?”祁明夷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小宁无语至极,心里直犯嘀咕,他真怕祁明夷舔舔自己嘴唇就被毒死了。
此时,三人已经走到村头周家祠堂门前,兰因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门上的铜锁,他的瞳孔倒映着锁孔,跃跃欲试四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兰因,你有什么想法吗?”小宁试探的问:“我记得村长叮嘱了好多次,告诉我们不要靠近祠堂和后山的树林,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啊。”
“不进去怎么知道?”祁明夷向前走了几步,打算故技重施。
“且慢!”兰因却伸手扯了扯祁明夷衣服下摆,眼中满是期待:“可以让我试试嘛?”
祁明夷挑挑眉,又退回原处默许了兰因的请求。
得到允许的兰因重新打量起铜锁的锁孔来,他的手指慢慢划过锁孔正中心,脑海中回想着昨晚祁明夷的动作,向手指尖汇聚灵力,等到指尖微微发红,才朝着那铜锁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铜锁就那么被兰因不着痕迹的打开了。
祁明夷心中暗自惊叹,他很确定自己这独特的开门方式在兰因面前展示不超过三次,对方竟然只是看看就学会了,他不由得露出一抹欣赏的神情,看来昨晚没趁兰因睡着后悄悄离开是正确的选择。
祠堂的门被打开,浸着香火和腐臭味的房间终于照见一点光线,第一次被这个味道冲击的小宁当场干呕了一声,还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兰因继续往前走。
袅袅升起的烟被开门带起的风吹得尽数散开,借着光,兰因终于看清昨晚被忽视的东西——血渍。
那是浸久了的干涸污渍,早已没有任何味道,如果不仔细看甚至会忽略掉的血渍。
那是干涸已久的血渍,早已没有了任何气味,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就会忽略,昨晚的光线太暗,兰因就算站在血渍面前也难以分辨究竟是血迹还是灰尘。
眼下,兰因又伸出葱白的小手,想要通过触摸一探究竟。
“等一下!”祁明夷眼疾手快,趁着兰因还没碰到血渍,先一步握住他细白的腕子:“别用手碰,都是细菌。”
兰因捻了捻指尖,有些不情愿地鼓着腮帮子收回了手:“好嘛,知道喽。”
“这些血渍和昨晚在其他村民门口看见的有点相似,都像是把某一种生物吊起来让它一点一点把血滴到地上。”那血渍在房梁正下方,旁边便是承重的柱子,祁明夷想要看清地上的血渍只能稍微蹲下身去。
“又是祭祀吗?”兰因皱眉:“已经第三次了……”
祁明夷倒也不奇怪,站起身重新走到兰因身边:“家门口都要用生祭的方式求自己的欲·望,何况是祠堂这样重要的地方,想来后山的树林也有这种情况,而且长福村的诅咒与这邪术祭祀一定脱不开关系。”
“等、等一下!”小宁有些发懵,脑袋乱成一团:“什么第三次,什么邪术祭祀?我怎么听不懂?”
都是一起来解决委托的,怎么你们就可以无障碍交流?
兰因摇摇头,解释道:“昨晚,你睡觉时,我们查过。”
“什么!你们昨晚行动居然不叫我!”小宁撅起嘴,装作很受伤的样子哭唧唧:“嘤,小因因,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昨晚,没叫醒。”兰因忍着笑:“而且撞见邪术,意外!”
“好吧好吧。”小宁立刻收起那副夸张的演技:“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去后山转一转?”
祁明夷赞同的点点头:“是,不过去后山的是我和兰因,你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做!”
……
三人在祠堂里转了并不久,出来的时候正好正午十二点,把祠堂的铜锁恢复原状后,小宁带着他们找了个吃饭的地。
下午,村长带着儿子一起坐上了去往城里的车,刘关张三人选择再去周建材家里碰碰运气,兰因和祁明夷趁其他人不注意溜上后山去。
山上是一大片杨树林,光用肉眼看极其普通,不过用阴阳眼打眼一过,就能看见铺天盖地的黑色怨气,从树林正中心向外扩散。
这样浓烈的怨气兰因从来没遇见过,它们几乎笼罩了整个村子上空,并且还不罢休,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兰因正思考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就听见祁明夷说:“有点意思……还记得我昨晚放出去的符纸小人吗?”
是那个可爱小纸人!
“记得记得!”兰因连忙点头。
祁明夷说:“刚刚得到它的消息,昨晚那个女人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就死了。”
“死、死了?可是村长说……”兰因满脸诧异,难以置信地问道。
“他在说谎。”祁明夷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含义:“他心里盘算着,如果一道符纸或者一场法事就能除掉诅咒再好不过,如果除掉诅咒要触动长福村的根基,那就算死上几个人,也必须要将他们隐瞒的事情继续隐瞒下去……我早就说过,能用邪术祭祀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兰因歪头思考,默默消化着祁明夷说的弯弯绕绕,他有些不能理解,慢慢问:“他们之所以隐瞒,不就是为了活下去?”
祁明夷沉吟片刻,还是没有回答,而是饶有兴趣的换了个话题:“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说话还只会两个词两个词的蹦,现在都会说长句子了?学习能力不错啊。”
“那是当然!”兰因一听这话,心里美滋滋的,他琢磨着这句话应该是在夸自己,便得意地扬了扬头。
“我那开锁的方式也是,只在你面前用了两次你就学会了。”祁明夷目光紧紧盯着兰因看:“你……不是人类吧?”
“!!!”兰因顿时警觉,瞪着眼睛,满是戒备看过去:“你在说什么?听不懂。”
“呵呵……”祁明夷意味深长笑了笑,没有在追问。
……
下午阳光正好,暖风不断轻抚着兰因的脸颊,但是他丝毫感受不到惬意,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开了阴阳眼之后能看见比平时还要浓的怨气。
树林里没有正经的路,只有一条被走了很多次,逐渐形成的狭窄土路供人通行。
兰因和祁明夷并排在树林里走了一会,就见周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一层薄薄的雾气团团围住,抬眼望去不见尽头,只能隐约看见某些树的树枝上挂着什么用白色布条包起来的东西,透着诡异的气息。
越往里走雾气越大,等到快要接近树林中心的时候,那灰蒙蒙的雾几乎把兰因的视线全部遮挡住了,除此之外,不知道是不是怨气盛行的原因,兰因越接近里面的怨气,心脏越是疼的厉害,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攥着他的心脏。
他回头去看祁明夷,想看看后者是否也因为怨气的原因身体上出现不适的症状,不过可惜,祁明夷表情没有太大变化,步伐也轻松的不得了,看得他咬牙切齿,同样是来探查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他又偷偷比量了一下自己和祁明夷的胳膊,后者的胳膊上有明显的肌肉,而且看起来就比自己健壮,如果真要比划两下的话应该三七开吧,祁明夷三拳自己就能快速拥有一个头七了。
真是灵比人,气死灵!
不!最起码自己比他……白!对,他比祁明夷白多了!
“怎么了?”祁明夷先发觉到不对劲,停下脚步,深邃的眼眸中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兰因摇摇头,逞强道:“没什么。”
祁明夷忍不住乐了:“没什么?小傻子,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比坐在考场做数学卷子还要难看。”
“数学卷子?什么东西?”这下轮到兰因蒙圈了,数学卷子是什么东西,竟然被祁明夷这样的天才邪修说的如此恐怖!
这东西一定是很厉害的邪祟,否则怎么这一年里没见过它,而且在此之前对数学卷子这个东西闻所未闻!
祁明夷被兰因的“装傻充愣”噎了一下,无奈的说道:“……认真的吗?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可恶!这人三句话离不开怼人,他真的不会被自己毒死吗?兰因腹诽,他决定和祁明夷绝交两分钟,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在这片诡异的树林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兰因低着头走在祁明夷身后,随着不断深入,感受着空气越来越稀薄的窒息感,他意识到自己的灵体似乎和人类的□□不同,怨气惧怕灵气,但同时又觊觎灵气。
它们不断涌向兰因,穿过他的身体,稀释他的灵气,长时间下去他肯定会受不住侵蚀消散于天地。
“等、等一下!”兰因的手有点抖,是那种生理意义上的抖,心脏的疼痛和窒息的感觉交迫,这让他的脑子里像被一万个小宁聒噪声填满了似的,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怎么了?兰因,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祁明夷对这方面还算敏锐,一只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兰因,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叠符纸小人撒在土地上,试图借助符纸的力量来抵御周围的危险。
“呃,你怎么乱晃,别动,兔子在摸我的腿……”兰因闭着眼,不受控制的跌进祁明夷怀中,一时间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好,只好自由的随心摆动。
“兰因!手!”祁明夷第二次对兰因的“开放”感到无所适从,他咬着后槽牙,愤愤将兰因的手从自己的胸前拿起来,紧攥在手中不放开,防止兰因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嘴里还念叨着:“你们这些小正道都是这样轻薄人的吗?”
他显然还没发现兰因开始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了。
“好多猫猫在天上飞,好多毛茸茸……”兰因挣了挣手,想摸一摸这些和六一一样的小可爱,可他发现无论自己多用力都不能把手抽回来,顿时有些委屈:“猫猫把我的手,吃掉啦……”
“你……醉怨气?”祁明夷听着兰因离谱的逆天发言,终于意识到兰因的不对劲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他顾不得树林里藏着的秘密,一把抱起兰因,看着对方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前,竟然久违的感受到一丝慌乱,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兰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