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理枝不知道牧廉那么冷的声线，怎么这种时候反而更显炙热？

他只知道，如果不是某只圆滚滚的小猫咪中途醒来，喵喵叫了好几声……

今晚这沙发，怕是要不干净了。

“喵——喵……”猫咪发情的叫声又长又尖，宋理枝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还带着迷乱的眸子下垂，扫到了正跃上沙发的小猫。

它现在只是只普普通通的猫，只知道本能地亲近主人，于是下一秒，牧廉背上就多了个宠物挂件。

“先……起来。”宋理枝脸上红得堪比个熟透了的番茄，推了推还压在身上的牧廉。

动作一换，猫咪很快从牧廉身上滑落，不怎么聪明地跌下沙发。

“喵——”它骨碌起身，冲着宋理枝叫唤，看起来很委屈。

宋理枝半坐直身体，跟它的大眼睛对上。

这傻猫什么表情？

该委屈的是我吧？！

宋理枝有点尴尬地扯了扯已经半撩上去的衣服下摆，妄图遮住某种不太能见人的反应。

他垂着脸，没去看已经起身的牧廉。

但下一秒，用来和自己对视打掩护的小猫咪就被一只大手捞起，到了牧廉那儿。

这小猫被捞起也不挣扎，反而从善如流地蹭起埋进它绒毛里的修长手指来。

再想想这东西刚刚看自己那点警惕，宋理枝真觉得自己被系统绑定这几个月来的努力都是喂了狗。

“小笔崽子，没点感恩之心。”宋理枝往沙发里坐了坐，小声骂。

牧廉轻笑一声，跟着他坐上沙发，“它现在又不是个人。”

“？？”说起这个，宋理枝的理智总算是回来一点了。

他压下还在烧腾的热意，松了松毛衣领子，语气不善：“哎，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知道这玩意儿是我的？”

说着，宋理枝抬抬下巴指过去，一脸再也不想和某个活物有瓜葛的嫌弃。

牧廉：“不记得了。”

“你特么……”宋理枝的眼神看起来要杀人。

他以为自己很凶，但刚刚暧昧情动间的薄红还晕在脸上，怎么看都没比怀里柔软的猫咪硬气到哪里去。

牧廉勾起嘴角：“有一天你扑上来亲我，我就知道了。”

“呸。”小少爷脸上更红了，“不是亲，是煞笔系统的任务。”

“哦。”牧廉点点头，“那我也很高兴。”

宋理枝没法出声了。

他觉得有记直球狠狠砸到心里，除了爆开在心口的甜，根本没法再做其他反应。

这是什么？这就叫谈恋爱么？？

某位新手觉得很神奇。

他还在停在那句“很高兴”里，打出这记直球的人又换了话题。

牧廉抬抬手里的猫玩具，问：“你怎么给它缠上的？”

宋理枝抬头眨眨眼，想到当时被系统绑定的契机居然是要帮这崽子撒娇，立刻有点自闭，“不知道！你别问！”

牧廉看着他，又问：“那结束了么？你还会变过去么？”

冷淡的眸子里今晚始终挂着笑意，这话其实问得很温柔。

但宋理枝就是觉得这人不太对劲。

这什么表情啊？

他微微睁大眼睛，“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期待？”

牧廉语气淡淡地说：“没有。”

“放屁！我还不了解你么？”

“也是。”牧廉赞同道：“是应该了解我，好像你变成猫的时候，我没什么隐私。”

……某些牧廉脱了衣服进浴室和每晚同床共枕的记忆随着眼前这人的话袭来。

宋理枝：“？！”

宋理枝伸直腿踢了他一下，“你现在这么欠揍了么？”

牧廉没绷住笑了。

猫咪被宋理枝的动作激了一下，跳下牧廉的腿跑了。

而牧廉偏了下头，然后又顺着宋理枝的动作把人拉进了怀里。

“小枝，我很高兴。”

他环住宋理枝的肩，下巴抵住人颈窝，说完后叹了一声。

像得偿所愿的喟叹，又像仅仅是一声满意的呢喃。

总之宋理枝被这声贴在耳边的轻响弄得浑身一麻，也顾不上追究什么猫猫狗狗的了。

他终于放开了隐约拉着衣服遮遮掩掩的手，转而微伸，搭上了牧廉的腰。

“我也很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字句中表达的情爱太过直白，宋理枝说完后，微收下巴，蹭了蹭牧廉的肩角。

他哥长得高，隔着衣服看又觉得瘦，有种少年长大成人时特有的清爽和挺拔。

此刻肩膀上的骨头能被宋理枝清楚感受到，但不至于硌人，于是宋理枝舒舒服服地多蹭了两下。

这样小兽般互相依赖的亲昵显然取悦了牧廉。

他被宋理枝蓬松的头发扎得有点痒，轻笑了声。

宋理枝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结合今天被他撞破的秘密，老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于是他拍了下牧廉的腰，不重，就跟变成猫咪时撒娇似的，“干嘛？”

“没什么。”牧廉说：“你头发挺多。”

“什么东西啊？”宋理枝嘴上莫名其妙，却没忍住勾起笑意，“我跟你说，我们画图的容易秃，看到班长和林仁没？没几根毛了。”

他趴在牧廉肩上叭叭：“也就我底子好，他们都羡慕我。”

话一开小少爷就露了本性，说到后面就忍不住带上得意，连这样全凭爹妈赏赐的优点也想从牧廉那里讨点夸奖。

牧廉很配合，碰了碰他的头发，“嗯，确实长得很好。”

宋理枝轻哼一声，就显得很高兴。

他抱着牧廉，以此为话题，又开始说其实大家夸他最多的还是长相。

“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不过呢，小爷确实长得太帅，夸也就夸了……”

牧廉埋头低笑。

声音从颈窝处清楚传来，成了一阵阵有规律的轻抖。

宋理枝推开他：“干嘛？不信？”

“没有。”牧廉顺着宋理枝动作直视过去。

片刻之后，他眸光微动，冷硬的睫毛闪了闪，“是很好看，很帅。”

“也很漂亮。”

是真漂亮，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他在闪闪发光的漂亮。

宋理枝愣了一下。

他从小最讨厌听见这个词，好多次的打架都是因此而起。

但现在这话从牧廉口中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宋理枝在心里不情不愿地挣扎，最后还是很没骨气地败下阵来——他不反感，反而因为面前这人墨色真诚的眼眸，而欢欣雀跃。

……算了，反正牧廉在他这里是特殊的。

从他初中时第一次夸自己好看开始，就已经是特殊的了。

宋理枝有些懊恼地嘟囔：“也就你了……”

“什么？”牧廉问。

“我说……也就你能说我漂亮，这特么换个人试试，早被小爷锤爆了。”

“哦。”牧廉挑了挑眉，笑意渐渐点进眼底，“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宋理枝把目光从牧廉那张帅脸上撕下来，微微低头，有些被调戏过头了的样子，“男朋友的特权啊！懂不懂的，非得说出来么……”

他刚刚才被人亲了好一会儿，嘴唇微微泛红，低下头的时候，睫毛又长又翘。

牧廉缓缓瞥扫两眼，滚了滚喉结。

宋理枝似有所感，眼眸往上抬，撞进了牧廉的眼里。

原本还在哔哔的，一下就停了。

宋理枝也滚了下喉结，他在跟人的对视中舔了舔唇，缓缓靠近。

然后，没忍住抓住了牧廉的领子，仰头追着又吻了上去。

刚刚差点喘不过气来的是他，现在食髓知味的也是他。

牧廉丝毫没有跟他客气。

等到几分钟后某位小懒蛋又张着自己微肿的唇偏头躲的时候，牧廉抵着人的额头，真诚建议：

“肺活量该练练了。”

宋理枝心里一万个不服气。

但再抬眸看见近在咫尺的某人只是微喘，又特么焉了。

“那你帮我练呗。”

“哥。”

再缓过来，宋理枝又不死心地伸手重新环住牧廉的肩，笑得很皮。

青春期和牧廉那点反复拉扯斗嘴的恶趣味又在此刻冒出头，但微妙不同的是，从前牧廉只是他同学、他哥，而现在，牧廉是他的男朋友。

男朋友这个身份从来是不需要忍的，于是牧廉眼神一深，又低下头吻住了宋理枝。

窗外细雨朦胧，下了这么久也没有要停的架势。

大概就是雨太小了，屋内的温度也没有因为冬日的雨有丝毫下降。

牧廉实在燥热。

他在接吻的间隙睁开眼眸，瞥到宋理枝迷离地闭着眼，沉醉着仰头，毛衣都被动作拉扯，暧昧露出锁骨和一点点底下过分白皙的皮肤。

热源从某个部位顷刻涌上，牧廉立刻闭上眼，难得地有些失控。

“……要不要洗澡？”

他强迫自己离开宋理枝柔软的唇舌，按住人手臂，有些生硬地问。

“嗯？”宋理枝根本还没从亲吻里出来，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

但很快，他一回神，又意识到这话有多暧昧。

他脸上立刻又爆红一个度，但仍然直勾勾地盯着牧廉。

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牧廉也回望他，足足看了好几秒，眼里的神色深到几乎要把宋理枝吸进去，才说：“我先洗。”

宋理枝手脚都有点不知道往哪儿放，但面上还是故作镇定：“好，你先去。”

牧廉点点头，起身去了浴室。

很快，卧室旁边的房间就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宋理枝愣愣地循着出声的地方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卸下紧绷的神经。

他吸了口气，又慢慢呼出去，转头的时候，看见了刚刚被他和牧廉赶走的小猫。

宋理枝重新躺上沙发，侧着头朝小猫打了个响指，“过来。”

小猫冲他叫了一声，一屁股在原地坐下，很不给面子地开始舔自己的爪子了。

“……”

宋理枝教育它：“傻猫，太傻了。”

“喵……”

“？”宋理枝：“不服么？”

“就你这小笔崽子也配不服？？”

“……”

等牧廉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人一猫对着僵持。

——不过，一个侧躺在沙发上睡了，一个揣着手手，蹲在宋理枝对面的毛毯上闭了眼。

牧廉在原地站了会儿，最后，还是摇头轻笑了下。

他取下搭在肩上的干毛巾，走过去坐在宋理枝的旁边。

动作很轻，没有吵到猫也没有吵到人。

宋理枝侧躺着，腰腹的布料很柔顺地贴着皮肤，光这样都能看见清瘦的线条。

牧廉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俯下身，在宋理枝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小枝，我很爱你。”

所以时光从来不残忍也不温柔，相爱的人始终相爱，并肩的人总会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