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垣衣:“令爱除了身子有些虚弱,并没有什么大碍。”
乔夫人急了:“那你有办法让她醒来吗?”
谢垣衣:“有,只不过不是现在。”
乔夫人闻言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问:“那是什么时候?”
岑倾阶上前,道:“不瞒您说,我们怀疑令爱如今这副模样是妖物所害。”
乔夫人的脸色瞬间煞白,双手也不由颤抖,急切地问:“妖物?那可有解救之法?”
岑倾阶神情凝重:“解救之法固然有,但需先找到那妖物的藏身之处,将其歼灭,方能救回令爱。而且,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否则一旦那妖物得逞,不仅令爱,还有更多无辜之人将受其害。”
乔夫人眼中含泪,声音哽咽:“少侠的意思是我女儿还有醒来的希望?”
岑倾阶点头。
乔买全激动不已:“少侠,你说的是真的吗?”
岑倾阶:“我们受城主委托前来调查此事,便一定会给城主一个交代。”
“那你们什么时候能抓到?要多少帮手?要多少钱?只要少侠开口,这些我们都可以办到。”乔买全说道。
岑倾阶:“乔老爷不必客气,我们定会全力以赴,救回令爱和其他中了妖术昏睡不醒的人。”
李晏在一旁开口:“所以,乔小姐昏睡前可还有什么异常,比如吃过什么?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乔夫人冷声对一旁的丫鬟道:“小谭,你说,把小姐昏睡前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去了哪儿,一字不差地告诉这位少侠。”
小谭恭敬行礼:“是,夫人。我记得那日小姐胃口不好,早上吃了一块五香糕和半碗清粥;中午吃了几口青虾卷、剔缕鸡,米饭几乎未动,奴婢怎么劝,小姐也不肯多吃;晚上只喝了一碗赤豆小圆子便睡下了。
小姐她,很少出门……对了,用完午膳后,小姐去了趟‘最相思’,听说是因为那家掌柜弹得一手好箜篌,小姐又喜欢弹琴便去听了一个时辰,然后就回来了。”
岑倾阶问:“喝了那里的茶?”
小谭道:“是的,喝了一杯叫‘香蔻’的茶水。”
李晏问:“就只是听曲?没发生别的事?”
小谭:“对了,那掌柜弹完曲子还下来和小姐闲谈了几句。”
李晏捏着下巴,“这样啊。”
张钦:“那掌柜说了什么?”
小谭:“小谭也不太懂,应该是在说琴上的事。掌柜温柔体贴,看到小姐愁眉不展,还关心了几句。小姐觉得两人投缘,便将近来的心事倾吐,后来,那掌柜邀小姐到厢房一叙。小姐可能觉得一些事不方便与小谭听,就把我留在门外。具体说什么,小谭就不清楚了。不过,小姐出来后,我见她眉间的阴霾似乎淡了几分。然后,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乔买全问:“少侠可觉得哪里不对?”
李晏摇头:“没觉得哪里不对,那香蔻我也喝过,喝完没觉得哪里不对。我接触过掌柜游丝姑娘,觉得她既善解人意又平易近人,应该是在屋里劝慰了乔小姐。”
乔买全颔首:“最相思茶楼我也有所耳闻,虽然只开张短短两月余,可生意兴隆。里面不仅茶好,曲好,掌柜也美……善解人意,很多人都喜欢在那里品茗听曲,沉浸在风雅之中。”
“乔老爷去过吗?”
“哈哈,还没……”说着心虚地瞟了一眼乔夫人。
岑倾阶微微一笑,向乔买全深深一拱手:“乔老爷,天色已晚,我们不便再作打扰,是时候告辞了。”
乔买全连忙还礼,脸上满是感激:“不打扰,不打扰!岑少侠,您太过谦了。今日四位少侠光临寒舍,不仅未添麻烦,反而带来了小女苏醒的佳音,这让我和夫人心中的重担得以卸下,重见天日。这份恩情,乔某铭记在心,不知何以为报。”
岑倾阶摆了摆手:“乔老爷言重了,我们既受城主之托,自当全力以赴,早日破解妖术,让那些无辜之人重获自由。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乔买全连连点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岑少侠的高义,乔某没齿难忘。今后四位少侠若有所需,尽管吩咐,乔某定当竭尽所能。”
“乔老爷的盛情,我们心领了。”岑倾阶微微颔首,转身对李晏三人说,“我们走吧。”
乔买全见状,连忙说道:“且慢,我送四位少侠一程。”
四人出了乔宅,走在大街上。
李晏懒散地东张西望,街道两旁,小贩们摆开了各自的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一些商贩推着堆满了新鲜的水果小车,引得行人在这些色彩斑斓的水果前驻足,挑选着心仪的美味。还有的扛着插满糖葫芦的木棍,边走边吆喝,糖葫芦糖浆的甜蜜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引得孩童拉着父母的衣角撒娇。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孩子们追逐嬉戏,有三五个围在捏面人的艺人摊前,那艺人手指灵动,不一会儿就能捏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物,引得围观的孩童们兴奋地拍起手叫好,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
街道上,各色人等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走着走着,李晏不小心与人相撞,连忙道歉。低头一看,发现是个约莫七八岁男孩。男孩身着一件蓝色的棉麻布衣,头发整洁地束成一个小巧的发髻。皮肤略显黝黑,眼睛明亮有神,看上去天真无邪。
岑倾阶忙问:“你没事吧?”
小男孩摇头,抱紧怀里的东西就要走。
李晏道:“跑这么快当心摔倒啊!”
小男孩:“我要回家喂姐姐,不小心撞到你们了,对不起!”
李晏听出了端倪,问:“喂你姐姐?你姐姐不能自己吃饭?”
小男孩:“姐姐她一个月前就昏睡不醒了,动也不动。”
四人一惊,谢垣衣温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我叫阿兴。”
谢垣衣继续道:“阿兴,我是大夫,能带我去看看你姐姐吗?”
阿兴眼睛一亮,“你是大夫,你有法子让我姐姐醒来吗?”说罢随即目光又黯淡下来,“我姐姐和城里的其他人一样昏睡不醒,他们也请了好多大夫,都不管用。”
李晏:“你知道你姐姐昏睡前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吗?”
阿兴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晏蹲下身,耐心解释起来:“我们四个人呢,是受你们折柳城城主的委托来调查这些人昏睡的原因的。如果你姐姐是因为食用了不当的食物而陷入昏睡,我们会检查她所吃的食物,若发现有毒,便着手解毒;如果她是在某个地方或遇到了某人而变成现在这样,我们会追踪那个人,查明真相并将他绳之以法。明白了吗?”
阿兴若有所思地点头。
“所以,你要不要告诉哥哥啊?”
阿兴:“我姐姐是一个月前昏睡的,我也记不清她那时吃了什么,或者去见了什么人。只是觉得那段日子姐姐不开心,大概是因为我娘又给她说了几门亲事,她不愿意吧。”
李晏:“那你姐姐可是心有所属?”
阿兴:“不知道,我姐姐喜欢有才华的书生,但娘和亲戚介绍的都不是姐姐想要的那种,所以就一直耽搁到了现在。……哦,之前有人介绍了一位书生,可是那人觉得姐姐太威武便拒绝了。那之后姐姐不开心了好长一段时间,但娘没有安慰她,还是一直在她耳边唠叨成亲的事。”
李晏:“额,威武?什么意思?”
阿兴:“我爹是屠夫,在街上卖猪肉,我姐姐从小跟在爹爹身边练得一手好刀法,她挥舞刀子的样子很像我爹呢。而且,我姐姐也不像一般女子那样柔弱,她身材很是……魁梧!对,魁梧!”
李晏礼貌一笑:“嗯,你姐姐真不一般。”小孩,你姐姐要是听到你说她身材魁梧说不定能立马醒来揍你,信不信?
“是啊,我姐姐很好的,就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昏睡不醒,她躺在床上一个月,瘦了好多啊。我娘很伤心,很自责,还一直说再也不逼我姐姐了,哪怕我姐姐一辈子不嫁都好。”
李晏:“这个,我觉得成亲是人生的一件大事,还是要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你姐姐只是暂时没遇到良缘罢了,相信日后一定会遇到。”
阿兴:“谢谢哥哥!”
看着阿兴怀里满满当当的食物,李晏问:“你抱着这么多吃的?”
“是啊,一包是给我姐姐的,另一包是给隔壁的阿虎哥哥的。”阿兴的小手臂紧紧地环绕着这些物品,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有所闪失。
李晏:“你不会说那个阿虎哥哥也和你姐姐一样昏睡不醒吧?”
小男孩叹了口气,“是的。”
岑倾阶和谢垣衣对视一眼,张钦问:“那位阿虎哥哥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阿虎哥哥家里穷,娶不上媳妇,他一直很困扰。然后突然就昏睡不醒了。”众人沉吟片刻后,李晏站起身,“谢谢你告诉哥哥这些,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真不好意思,相信你姐姐和隔壁的阿虎哥哥一定会很快醒来的。”
阿兴朝李晏一笑:“谢谢,那我先走了,姐姐还在家里等我。”
李晏:“好,再见啊。”
阿兴点了点头,忽然一根糖葫芦伸到了他跟前。
阿兴一愣,李晏也一愣。
只见张钦将糖葫芦递到小男孩手中,“给你。”
阿兴双眼放光,“真的给我?”
张钦嗯了一声。
阿兴抹了抹口水,有些犹豫。
李晏:“拿着吧,谢谢你刚才跟我们唠了会嗑。”
阿兴不明白李晏的意思啊了一声,李晏从张钦手中接过糖葫芦塞到小男孩手中,笑道:“别客气,要谢就谢这位张哥哥吧。”李晏指了指张钦。
阿兴扬起天真笑脸,对张钦道:“谢谢张哥哥!”
张钦温柔一笑,“不客气。”
看着阿兴离去的背影,岑倾阶道:“我们走吧,去陈奕那里看看。”
“嗯。”
岑倾阶和谢垣衣在前面走着,李晏环臂问张钦:“哪儿来的糖葫芦?”
张钦:“方才一小贩路过,顺手买的。”
李晏:“哦……”
张钦:“师兄想吃?”
李晏:“不是,只是觉得师弟心地善良,此举甚是……额,体贴?额……温暖。”
张钦的嘴边漾起笑意:“师兄,也很温柔。”
李晏笑着摆手,“不不不,我跟温柔搭不上边。我是个糙汉子,还有点沙雕,哈哈哈,有时候你会觉得我莫名其妙……”
李晏说着,张钦静静听着。
繁华的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摊贩叫卖着,孩童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
阳光透过茂密的梧桐树,洒下斑驳的光影。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张钦的眼眸清澈如水,追逐着李晏的笑颜,不肯移开半分。那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长河,在此刻的停留处找到了归宿。他静静地注视着,任由人群在身边涌动,而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眼前这一人。
一行人准备去拜访城主夫人的义子陈奕,来到门口却遇见城主府的大公子伍世洋。
不远处巍峨的建筑就是城主府。李晏看了看天色,想着这趟完了就该去吃饭了。
“上清门的诸位少侠好啊!”
一个温润的男声传来,四人的视线循声投去。只见从城主府大门前走来一位身着华丽的锦袍贵公子,他身材修长、面容俊朗,一头乌黑的长发,用金簪束起,披散在肩上,显得潇洒不羁。
岑倾阶:“这位公子,您是……”
男子来到四人跟前拱手:“在下伍世洋,诸位少侠,幸会啊。”
岑倾阶拱手笑道:“原来是城主府的大公子,久仰久仰。在下上清门凌青长老坐下亲传二弟子岑倾阶、这三位是我的师弟,李晏、张钦、谢垣衣。伍公子这是要出门?”
伍世洋笑道:“是啊,闲来无事,本来打算去‘最相思’,一边听游丝姑娘的箜篌,一边喝茶的。少侠们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岑倾阶:“我们想看一下陈公子如今的状况。”
伍世洋闻言面上的笑意一滞,叹息道:“小奕他昏睡快十天了。和城内其他的百姓一样,看上去就是睡着的模样,还带着笑。少侠们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岑倾阶:“百姓昏睡不醒一事,我们已然有了些头绪。”
伍世洋眼里泛光,“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