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为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这一天最后一捧柴烧完,火堆一个接着又一个的熄灭,仅剩的一个火堆也即将燃烧殆尽,凛下令转移到地下时,变故发生了。
开始只是南和靳互怼。
这两为上次的事一直暗戳戳不对付,若是在平时,打打闹闹就过去了。可在这濒临崩溃的节骨眼上,事情就不受控制了。
也不知是谁先动了手,等大家醒过神来时候他俩已经从推搡变成真动手。奚和京本来只是想去拉架的,但也被卷了进去。
“都给我住手!疯了!”
“南!靳!”
景被他们气得脑阔都疼,但是火气上头的少年们显然是听不进去的,几个毛团子撕咬在一块,没一会儿工夫就打的洞里白毛飞飞的,跟下了大雪似的,倒是很应景了。
“怎,怎么回事啊?”
扶黎都被冻迟钝了,慢半拍才问。
没人回答,因为接下来更混乱了,南居然变成巨兽形!这一变,靳立马鲨红了眼也变身了,奚和景是被动变身,这下景几个终于坐不住了,立马加入“战场”试图分开他们,结果演变成了七只巨兽大乱斗。
“这……”
凛脸色阴沉的,扶黎都不敢吱声。
可就在这电闪雷鸣间,陡然生变,也不是南踢到什么,似乎是个陶罐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踢进扶黎跟前的火堆里。
“哐当”一声巨响,冲击力度之大,直冲扶黎而来,扶黎根本反应不过来,凛当即化身半兽形,护在扶黎身前一脚踹开火光,原本快要熄灭的火堆顿时火光冲天!
凛支撑不住,吐出一口血。
“凛!!!”
扶黎瞳孔骤然放大,当即什么也顾不上立马化身人形,从身后死死抱住了凛让他坐在兽皮上,靠在自己身上,扶黎哆嗦着用手擦凛下巴上的血,“凛,凛你别吓我!你你你有没有……你感觉怎么样了啊?”
“你干什么啊你!”
说到后面,扶黎带上了哭腔。
兽人也反应过来,齐齐围了上来,始作俑者南和靳站在最外围,这会两个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子杵着,畏缩着想靠近却又敢的样子,哪还有刚刚那股不管不顾的鲨劲儿。
“怎么还吐上血了?”景大惊失色。
英气得大骂,“看你们俩干的好事!还嫌日子不够烦吗?现在满意了吗?!要是凛有个万一!”
南现在知道怕了,拿胳膊擦眼泪。
靳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
在扶黎不遗余力的灵力输送过来,凛总算平息了翻腾的气血,他拍了拍扶黎的手示意停下,又借着扶黎的力道坐直起身。
“闹够了?”
小狐狸时还不觉得,人形状态下,凛真的瘦了很多,他长发披散在身后,原本合身的兽皮都显得空旷了不少,领口处的锁骨凸出得过分,脸苍白如雪,透着股病中的孱弱,但眉眼间的凌厉却更盛往昔。
“没话说了?南?”凛又慢悠悠道。
往常这种事情,原或景都会圆场,但今天这事触到底线上了,大家恨铁不成钢之余也有让他俩吃吃苦头的意思,因而没人出面。
“我,我错了,凛……”直面承受凛威压的南瑟瑟发抖,压根不敢狡辩,“我不该动手……”
靳都不用凛点名,赶紧出来认错,他冷静下来比南有胆色,也更会说话,认错态度极其诚恳,“是我们不对,我们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凛,你别生气了,身体要紧!”
“对对对!”南赶紧点头。
这会倒是顾不上刚才还不对付呢!
又站一条线了。
凛轻挑了下眉,漫不经心道:“不,不是你们错了,错的是我。”他一字一顿却字字诛心,面容在火光下明明灭灭,眼神瞬间变得冷冽,“错在我太把自己当回事,离了岐山我什么都不是,你们用不着跟我认错。”
“凛?”
景英原三兽不赞同地蹙起眉头。
南和靳脸“唰”得一下白了,当即腿都软了跪趴在地上,恭敬而惶恐道,“少巫大人!”
扶黎被震到了,怎么说跪就跪啊?
还搞封建那套?
作为唯一的新编兽员,扶黎还未能理解“巫”在兽人世界的地位,即便凛只是继承人,但在部落中仍是举足轻重,他轻轻松松地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了普通兽人的生死。
南他们和景原英三位不同,景他们的父母都是战士,在部落里很有地位,而南他们几个出身普通兽人家庭,若非自幼被遴选来做玩伴,他们的一家都还在部落底层挣扎。
他们亲近凛,骨子里却也惧怕凛。
眼见凛动真格了,奚焦急得不行,就想出来求情,却被景一把给按住了,景这时才出面道,“凛,这俩臭小子最近确实不大安分,你狠狠罚他们就是了,别吓唬他们。”
凛轻掀眼帘,“你想求情?”
景唇角挂起温和的笑容,故作调侃道:“我又不是苦主,我求个什么的情?黎,你说是不是?要么,你来想想怎么罚他们好?”
扶黎:“……啊?”
不是?继续把他当背景板不好吗?
连凛都侧过头,火光打在他直挺优越的鼻梁上,形成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愈发神幻莫测。
要是真玩闹,扶黎的鬼点子简直不要太多了哦!但现在这情形……讲真,他这会也有点怵凛,这高高在上,藐视众生的神情,明明他们此刻挨那么近,陌生的却让扶黎有些害怕,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凛?
这念头刚冒出头,扶黎就感觉中指手指尖被人捏了一下?见他没有反应,始作俑者又挠了挠他手心!扶黎眨巴眨巴着大眼睛,试探道:“那个,啊……我,我一时半会没想好,要不,让他们先起来吧?”
凛特矜贵“嗯”了一声。
……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扶黎都服了,他差点都信以为真?
结果一通操作猛如虎,全是戏?再对上景俏皮地眨了眨眼,南和靳投来感激涕零的眼神,扶黎不得不感叹一句,还是你们兽会玩?总之,一场重头群打戏就这么烂尾过了。
扶黎热得一头汗。
兽人们也下意识扯开裹紧的兽皮。
“你们,有没有觉得很……热?”奚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也是直到这时,大家发现这个忽略已久的问题:明明火堆已经快烧完了,现在,这个幽蓝色的火光哪来的?
大家的目光齐齐聚焦了过来。
这火堆原本就快烧完了,只剩下一点木头渣子坚持,可现在幽篮下却多了一个被砸破的陶罐子,不知装了什么,乳白色凝固的状态,现在遇热熔化了,正嘀嗒嘀嗒地往下淌,流到火焰中心又爆出一团火焰。
“这是什么?!”扶黎震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