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人参果,你说这棵树真能让我大师姐回来吗?”
“我不是人参果!”
“这是重点吗?”
“不是吗?”
简从和与系统趴在窗棂边,望着那棵摇曳的建木。
自从将丝线埋入树下,这棵树便愈发不凡,枝叶间流转着超越灵气的光晕,却也仅此而已。
“你是诚心来看树的吗?”系统看着掐腰站在门口的阿笑,回过味来。
简从和反应极快,“噌”地蹲下身,嘴上还一本正经道:“我大师姐哎,当然诚心!”
“哦。”系统点点头,忽然浑身泛起柔光——这是他研究多时发现的这副身躯唯一的用处。
“人参果!小心我炼了你——”简从和无能狂怒。
“别听他胡说,他不敢的。”阿笑一边摆手安抚着,一边揪着简从和的耳朵朝外走,“不是说给二师父打下手吗?今天除夕夜还想着偷懒。”
“我真没有,这不是来看看大师姐嘛。”
“少找借口,大师姐才不想被你看呢。”
院门开合间,笑语渐远,系统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头上的几片叶子轻轻颤动。
真好哇——
他从未想过能过上这般闲适的日子。
屋内,祁天阙又换了新一身少年气的装扮出来,自得知虞今朝可能归来,他每日都要精心装扮,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一场久别重逢。
“走吧,年夜饭要开始了。”他在建木前驻足良久,轻声道。
院落里灯火通明。
夏阑珊与桑余特意从魔界赶来,梅道良正摆弄着新搜罗的古怪烟花,五年来,这样的团圆每年都会上演一次,而桌上永远多摆着一副碗筷。
因为一个人,他们才得以聚在一起,因为她的所为,才扭转了在座所有人的人生。
欢声笑语中,酒足饭饱。
“来喽,该放烟花了。”
各色烟花窜上夜空,炸开万千星雨,众人仰头许愿时,祁天阙双手合十,第五次默念同一个心愿:
“愿你,归来。”
“快看!”阿笑突然指向远方。
千万盏孔明灯正冉冉升起,与烟花交相辉映,众人惊叹声中,祁天阙却脸色骤变,踉跄着朝院外奔去。
弟子居门前,他的掌心已被冷汗浸透,指尖在衣摆上反复擦拭,直到生疼才停下,院门“吱呀”推开——
寂静,寥落。
与一墙之隔的喧闹温馨全然不同。
月光如水,建木的剪影在青石板上轻轻摇曳,一如既往地让期待落了空。
在怅然若失的落空感冲击下,祁天阙第一次出现这种表情。
他盯着建木,失神般一步一步走过去,边走边道:
“去年春日桃花开的甚好。”他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梦,“离向安那小子也衔了一支。”
“柳条又抽新芽了。”他望着交织的枝条,“再用不了多久封满姝就能化形了。”
夜风卷着远处的欢笑声飘来,他一件件数着这些年的事。
慕镜的飞升,莫星渊的继位,合欢宗新收的弟子...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收藏的礼物。
“赤昭翎和荆九白关系好像好些了,前几年我前往巫族时曾见过他们一切并肩巡游,若你回来,我便同你再去看看。”
“还有夏阑珊与桑余在你离开的一年后平等魔族,喜结连理,如今极天域没了,魔族的环境也好了许多。”
“敖知星改了国号,如今已是女帝,与杜怀瑾一同将凡人城邦治理的很好。”
指尖突然触到一片温热的纹路,祁天阙猛地抬头,建木的白玉纹路正在月下流转——那光芒他再熟悉不过。
“所以啊..”他的声音哽住了。
五年来的日|日夜夜,上千次推开这扇院门时的期待与失落,此刻都化作一声轻叹:
“所以你啊,到底何时归来?”
“呵。”
一声轻笑在背后响起。
祁天阙浑身僵住,只见无数流萤自草丛升起,在那片莹莹绿光中,虞今朝抱臂而立。
她身着火红衣衫照耀暗夜,发梢还沾着建木的嫩叶,眼角眉梢都是他魂牵梦萦的神采。
“你...”
千言万语堵在喉间,祁天阙向前迈了一步,又生生停住,像是怕惊散这场美梦。
虞今朝歪头看他,忽然笑出声来,“五年不见,祁公子倒是学会打扮了。”她伸手拂过他衣襟上的银线暗纹,“这身很好看。”
流萤绕着她飞舞,祁天阙突然抓住那只手,将人用力地揽入怀中,虞今朝撞在他胸口时,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我回来了。”她轻声说。
建木的叶子纷纷扬扬落下,每一片都带着白玉般的光晕,远处突然炸开一簇烟花,照亮了两人交叠的身影。
或许是太过用力,虞今朝的实体竟然有些透明,祁天阙陡然慌乱。
“这?”
“留在这世间的神力并不多,只够我恢复身躯。”虞今朝解释道:“不过好在我成了人族的神,以人之信仰便能补全神力。”
“怎么做?”祁天阙远不虞今朝看着着急和紧张。
“所以啊,我马上要离开了。”虞今朝看着他的紧张加剧,狡黠地笑着,“行遍天下,解万民劫,才能修补神力。”
祁天阙有些落寞。
虞今朝望着那张令人生怜的脸,笑了出来,朝她伸手道:
“所以,军师可愿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