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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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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覆没刀光,月色破碎瞬息间,箭簇穿透风声打响第一声。

尖叫,哭喊,求饶,在今夜响彻天空。

侍卫带着建宁帝一路奔逃,杀红了眼,身上挂伤,已经奄奄一息,护在建宁帝身前,斥道:“尔等逆贼!还看不清局势吗?!”

建宁帝也手持一把血剑,虽是上过战场的人,可终究年纪大了,跟不上体力,气喘吁吁,喝道:“真以为今夜朕必死吗?荒唐!”

“擒住他,殿下交代,就地格杀。”狄繁下令围剿道。

颜卿从暗处杀出,剑刃破开血雾的刹那,她腕子猛地一沉。青锋贴着狄繁颈侧擦过,削下半片铁甲时,旋身横劈——寒光如月轮乍现,三柄斩来的钢刀应声断作六截。

碎铁尚未落地,她左膝猝然顶向偷袭者胸骨,右手剑锋倒转,自下而上挑开第四人喉管。

热血洒了建宁帝满脸,颜卿一把拉住建宁帝,仰声道:“陛下,我来救你。”

狄繁从地上爬起,捂着胸口道:“谁敢走。”

“铛!”

剑脊格住斜刺里劈来的寒剑,火星迸溅上她眉梢。颜卿眯起眼,瞳孔里映着五步外弓弩手拉满的牛筋弦。剑尖忽地一抖,顺着剑身游蛇般窜上,刺伤执剑者手臂,反手将狄繁脱手的利剑掷向弩机。

该死!

“你竟这般厉害。”狄繁捂着手腕不断发抖,血顺着指尖滴在水洼,吃痛道:“一直以来不将这身本事显山漏水,太子饶不了你。”

“太子逼宫,本就犯天下之大不韪。”颜卿冷道:“而我只效忠陛下。”

颜卿浑身煞气,将建宁帝护在身后,一人一剑生生厮杀出条活路,塌着尸体仿若走出来的活阎王。

建宁帝跟不上劲,许久不曾闻过血腥,此刻头昏脑涨。

奔至后山,密林遍布,黑云寒雨,颜卿凭借诡异步伐甩掉后面的追捕。

听见狄繁骂骂咧咧走远,建宁帝大口呼吸,血腥味遍布口腔,嘴唇发白,手里武器早已经不知道丢到何处,腿软的跌坐在地上。

“跟我来。”颜卿不等建宁帝将气喘匀,提溜起他后领,拽到一块空地。

建宁帝踉跄几步,眼睛发愣,虚弱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陛下,大人已经布置好路线,我带你出去。”岁婵衣从假山后出来,递给建宁帝黑袍,示意他套身上。

“去哪?”建宁帝犹豫接过黑袍,现在身边群狼虎视,心里不断徘徊要不要跟岁婵衣走,他回头朝颜卿看去。

结果这一看,建宁帝瞧见一双永生难忘的眼睛,充满杀气,狠绝,暴戾,寒剑带着冷光劈空袭来。

他僵硬在原地,剑直直插在耳侧,一条毒蛇钉在假山上。

颜卿挑下毒蛇,冷静道:“陛下,相信我,我能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最锋利的一把刀······

这句话在紧张的不眠夜,不断地冲击着建宁帝心神,他回神,将黑袍披在身上,选择跟岁婵衣走。

两人身影融入黑色,滚滚雷电下,忽明忽暗,颜卿阴然一笑。

这事还没完。

***

惊雷碾过云层的刹那。

铁甲相撞的闷响,刀刃相击的脆响,弩箭撕开布帛的裂响层层堆叠。

夜色像块浸透桐油的陈年绸缎,腥气贴着瓦楞游走。

谢悯早在殿内太子和归远之焦灼不下时,便被推出来寻找建宁帝。

果然如他所料。

硝烟弥漫,一支飞箭擦着谢悯眼睫而过。

悠长的寂静中,一团蛰伏的暗影自宫阙飞檐下缓缓隆起。

谢悯掀起带有血丝的眼底,像一头苏醒逮捕猎食的恶兽。

该活动筋骨了。

雨水自天际倾泻而下,刀锋在铅灰中淬出一道寒芒。

谢悯的靴底碾碎水洼的瞬间,狄繁弯刀割裂雨幕。他后仰幅度极小,刀刃堪堪擦过喉结,溅起的水珠撞碎在凸起的喉骨上。

第二刀来得刁钻,他足尖点地地腾空的刹那,弯刀自下而上劈出弦月般的弧光——刀背撞弯刃,刀尖挑断狄繁腕间皮护腕的系带,血珠混着碎皮飞溅时,第三刀已至。

谢悯旋身将刀鞘抵住后心,弯刀正正劈在包同鞘上,火星混着铜锈味在雨里爆开。湿透的衣服紧贴肌肉精瘦的背脊,他借力前扑,刀鞘脱手飞向狄繁面门的瞬间,弯刀已切开三叠雨帘。

刀刃入肉的闷响被雨声稀释。狄繁暴退七步,左肩绽开的伤口里,森白骨色转瞬被血水淹没。

谢悯甩腕振刀,血线在青石板上甩出半扇残红,雪亮的刀刃映出他清晰下颚线。

雨更急了。

暗夜如铁幕覆眼,东南三丈枯枝乍碎,西北五尺草叶轻颤。这些刻意交错的步伐织成玄铁囚笼,而谢悯立在旋涡中央,呼吸都化作催命的梆子。

谢悯半脸血红,镇静笑面此番场景,狄繁恍惚觉得不是他们来围剿他,而是上赶着来给他送人头。

谢悯的眼睫终于颤动了一瞬,真正的孤绝绝不是嘶吼,而是连风声都驯服成喉间低啸,教人分不清逼近的究竟是修罗,还是深渊本身。

狄繁掌心的血珠渗进地缝,氛围焦灼,竟比蛊毒更蚀骨。

两个扮猪吃虎的让他一天遇到两个,真是瞎了眼!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开弓收不了回头箭。

狄繁跺地而上,拼尽全力。

谢悯回旋侧踢,刀尖插进狄繁肩胛骨。他靴底碾着对方腕骨旋拧时,雨丝正顺着眉骨淌成血线。雨滴坠落的轨迹突然凝固,谢悯瞳孔缩成针尖,十七枚透骨钉擦着耳际掠过。

狄繁强咽涌上来的血腥,乘其不备欺身而上。

谢悯在黑夜和血腥下更为疯狂,忽然贴着狄繁的刀锋旋身,任由刃口割裂袖袍,左手两指戳中他的太阳穴。让他喉间发出低笑,脑袋在雨中甩出细线,恰巧缠住狄繁再度袭来的腕脉——喀。

腕骨折断的脆响压过了雷鸣。

“三百零七步。”谢悯擦掉溅在唇角的血珠,眸中癫狂比夜色更绸。狄繁弯刀再次擦过他颈侧时,谢悯忽然迎着刃口撞进他腹部,狄繁猛吐一口血。

这是场恶鬼戏耍猎物的欢愉。

谢悯愈战愈疯,处处压制狄繁却不下死手,享受这种折磨人带来的兴奋。

狄繁半跪在地,咬着牙将腕骨掰回去,他心知耗不起,不能交代在这,得存点力气,扔出烟雾弹消失在眼前。

血雨顺着棱角聚集在下颌,转身时谢悯衣袍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他脚步顿住。

野兽的低吼靠近,豺狼虎豹在黑夜中泛着红光,滴淌口水,那是对食物的渴求!

谢悯竖刀抵挡前方野兽撕咬,双手揪住兽脑头皮,借力跃起骑在后方欲图偷袭的恶狼身上,一刀贯穿□□野兽脖子。

这群畜生体型太大,数量太多,更何况他得去找到皇帝,不能硬耗。

退至河流处,谢悯踩在礁石上一举跃到对面树林。借地势滑跪向下,方才站稳脚跟,一道寒光照亮他眉眼。

谢悯仰头闪躲,剑顺势向下朝他面中袭来。刀光剑影间,谢悯抽刀格挡,右腿横扫对方下盘,左拳狠狠揍向那人腹部。

匕首招招狠辣,步步逼近,谢悯退步躲闪,匕首猛地飞掷而来,旋即侧身躲过,不料腹部便连中两脚,刀不小心失手。

下盘察觉异动,谢悯眼疾手快抓住对方脚腕。

谢悯手上使劲,狠狠一拉,桎梏住对方持剑的右手,压制在斜坡上,看清何人后,黏腻且悠长笑叫:“阿玖——”

颜卿一笑,盯着他道:“谢疏淮,好巧。”

左手已暗中从发间摸出三根银针,朝他颈间扎去。

谢悯早料到她会偷袭,擒拿住她手腕,没想到颜卿声东击西,右手一转,剑柄狠击在谢悯肩膀,一个翻身,上下互换。

颜卿跨坐在他身上,谢悯一手掐住颜卿腰身,一手握住她手中的剑横贯在两人中间。

颜卿呼吸顿了顿,两人湿透的身体紧靠,传递着对方温度。谢悯手掌反转,震击颜卿剑柄,剑从手中飞出,和他不远处掉落的刀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空气中若有若无香气,让颜卿意识到不对劲,她迅速将谢悯衣领一扯,还没来得及下一步。谢悯扼住她咽喉,力道之大。

谢悯眼底一片狠戾,低怒道:“想死吗你?!”

被扯开的衣领露出大块肌肤,看上去狰狞丑陋,凹凸不平。

脖子上力道还在往上加,颜卿瞟了眼就明白其中缘由。

啪——

颜卿一巴掌甩在谢悯脸上,直接将他脸抽向半边,紧接着揪住他衣领,俯身道:“你想死吗?察觉不到身上被人撒了东西,那群畜生正循着气味找你。”

谢悯愣神几秒,手上力道一松,却并未松开手中的脖子,反而轻轻地上下抚摸,低声道:“那我倒是冤枉阿玖了,还以为你要吃我豆腐。”

上头传来野兽低吼,颜卿起身后,谢悯迅速将外袍脱下丢上树枝。她捡起刀和剑,抛给谢悯,二人弯腰离开此地。

野兽绕着树在下面绕,狄繁拖着半残的身子看向头顶黑袍,狠狠踢向树干,在原地骂天骂地,舔着唇齿间血腥,只觉得心中气恼,怒火燃烧理智,“真他|妈能躲,不是挺能打的吗!跑什么,接着出来打啊,继续给我找,我就不信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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