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你给我绕糊涂,我们再捋捋,话说你是怎么窥视到我们的计划,这个计划在北伐的途中是瞬息万变的,行军打仗没有那么好的结果,我都预判了自己可能会战死,计划的本身是想给博斐希望,希望他好好活下去。”竹空空继续发问
“就算是希望和善意的欺骗,你都是留给博斐。原臻对你的真心,你都忽视不见。我对你的真心,你也可以当作不知道。”殷和苦笑道。
“原臻当初有公主,你有你的良配,博斐只有我呀!灵儿,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执念毁了多少人的幸福?皇后和月如对你的感情,你伤害了。逼博斐娶妻纳妾即伤害博斐也伤害我,让这么多人求而不得很开心吗?”
“凭什么让我成全你们的幸福?我牺牲得不够是吗?凭什么你进入我生命里成为最重要的人后,还想不疼不痒地离开?你和博斐的分离又不是我造成的?原臻救了你,你醒后打算如何回报他的感情?”殷和避重就轻地反问
“那是我跟他的事情,你回答我,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竹空空继续逼问。
“你不都知道,有什么好问的,难道在你们中间安插几个人是很难的事情吗?空空,明明你也在乎我,为什么就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和感情,你怕什么?承认爱我很难吗?”
“烦死了,谁有空天天情情爱爱的,老子打仗的时间都不够,博斐原臻当年都给我逼地想跑,莫名其妙还多个你出来,算你狠,最后落你手里,最好给我多活几年干点人事,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别真以为怕了你,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困住我?”竹空空恨意满满地站起来一只脚踩在龙椅上跟殷和吵,流露出兵痞子的常态。
这让殷和想起她发酒疯的样子,那年竹墨跟盛谊喝醉酒,殷和把她带回府后竹空空发酒疯,又是唱又是跳,本来殷和心情不好的,看她那熊样又觉得很好笑。殷和身边什么样的聪明人都有,能看透纯质本心的就只有空空,只是这个人她本身不知道。不知道对殷和意味着什么,如果竹空空厌恶憎恨他,他情愿把刀递到竹空空手里,死在她手里才算解脱。他怎么可能敢去伤害竹墨看重的人,博斐只会被好好留着。
“福伯是孪生兄弟,哥哥是送博斐去昆仑避祸的,弟弟是博斐回来后太傅派身边照顾的,所以福伯是太傅留给我的人。盛谊为了你的安全,把你们的计划透露给我,我当时就安排好应天的事情急匆匆赶往漠北找皇爷爷和你,担心你去找头狼部队报仇,知道不破了密宗的法阵,昆仑的围困就得不到根本解决,所以带去天煞十二娃娃护你周全。你身边的暗卫隐卫军师智囊团都是我安排的,至于兰若完全是歪打正着,得知她曾经是你的好伙伴,碰巧又遇见她有事相求,才知道她在你身上下的有蛊,说你还活着,只是沉睡。我当时中毒,已经失去求生欲望,抱着一丝希望从应天化装讨饭去明州,真没有想到,你就在明州。这不是我个人能算好的,是老天爷冥冥中注定的。平心而论,我再厉害也不能未卜先知啊,都是大家各自做的事情各自修的因果,博斐娶茗梦是他主动提出的,你可以去问他,至于妾室,是我安排的,既然博斐那么喜欢你不如就把这些你的红颜知己都娶了吧。”殷和避重就轻说一半瞒一半坦诚地说出肺腑之言。
竹空空也把前因后果捋了好几遍,殷和说得不差,按照他的能力,其实做绝不是难事,这么些年殷和都是对自己非常好的人。如果是包庇她闯大祸的,除了棣株道焱,起到绝对作用的还是殷和。博斐原臻当初的实力远不及皇权来得快。
殷和见竹空空把脚从龙椅上拿下来,估摸着是信自己说的话,他温和上前抱着空空道,“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竹空空斜着眼睛白他道,“我要去睡觉,你赶紧看奏折,别耽误正事。”
殷和就捂着胸口皱着眉头靠着空空肩膀道,“心好痛,你刚刚凶我。”
“凶你就凶你,你敢怎样?有本事召幸后妃啊!”竹墨挑衅道,殷和再没有子嗣她真的要想办法了。
殷和多聪慧的人,从竹空空突然回将军府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肯定有所求,难道是收集到线索知道殷歧在宫里?杀不杀殷歧对竹空空来说意义不大,她回来到底是为谁呢?只能是为博斐,殷和心里总有无名之火,哪怕是暗卫画的一幅竹空空和博斐琴瑟和谐用膳图,他看到就撕碎烧掉。
“空空,你真想我召幸后妃吗?”殷和悻悻地问,眼神流露出无限的凄凉。
“没有儿子你天天被群臣骂,都快给我气死,他们骂得太难听了。”
“那我们生一个呢?”殷和撒娇低声相求。
“不生!”竹空空果断拒绝,不是为林惠他们拖延时间,谁跟你这里叽叽歪歪。
“好,不生就不生。”殷和抱着空空,眼泪不争气地就往下流,他不敢哭出声,担心空空鄙视他,脸埋在空空肩膀上任眼泪往下流。
竹空空实在是拿殷和没办法,殷和确实很少哭,她只好哄,“陪你看会奏折,然后咱们去休息,今晚我哄你睡着再回去休息,不许伤心了。”
殷和就哭着不说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再这么哭下去,指不定旧疾复发,竹空空抱着道,“好了,好了,别哭了,除了生孩子,其他都听你的。”
“好,说话算话,以后都一起睡。”殷和破涕为笑。
“灵儿啊,小一年你都没召幸后妃,差不多就闹这个份上可以了,后宫就这几个人,皇后算是被废黜了,其他后妃呢?上次我跟月如吵架纯粹是斗气没让你去召幸,现在你把她们晾着是不是缺德啊?”竹墨不解地问道。
“刚刚还觉得你聪明了,现在又犯傻,还同情上她们。几个后妃们求的都不是我的爱,这点你不用担心,她们都生育过女儿,不会被殉葬,今生除了没自由,荣华富贵是有的,她们在外面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嫁什么人家都不好说,在皇家至少衣食无忧,我和母后不会苛责她们。最惨的还是像你的那位宫女,还没来得及晋位分就被整死,女人的战场不比你出征的战场逊色。”殷和劝慰道
“造孽啊。”竹空空哀叹道,“你知道吗?大漠杀猃狁鞑靼的时候,我是把车轱辘平放着杀战俘,乐永大帝生气教训我的,说杀戮太重殷氏子孙会遭天谴,可这异族不杀他们长大后跨上战马都是征战沙场的高手,乐永大帝说,就算这样也是天道,我不能逆天道杀降,所以是低于车轱辘身高的孩童不杀。”
殷和抱着她轻声安慰,“杀降不祥,我懂你意思,殷氏子孙遭了报应,可不是因为你,而是太爷爷皇爷爷杀的人太多了。”
朝廷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内在已经波涛暗涌,文官的拉帮结派已然成气候,内阁的四位大臣也分南北帮派,他们现在缺的是军权,如果拉拢了手握兵权的武将,那么大皓朝谁说了算就不一定。只是他们低估殷和的能力。殷和见火候差不多,就招了个曾经骂他无能无后的获罪小官进宫,进宫前受了宫刑,小官的任务是教来喜这些小太监识文断字。这么小的事情大臣们也都没太在意,照顾皇上饮食起居那么多的事情,如果不能识文断字确实不方便。殊不知就是这些文臣最不屑的宦官在今后跟他们死死相斗数百年。
后宫中,竹墨去探望生了女儿的孙贵妃,孙贵妃养得很好,根本看不出生过孩子。竹墨也没绕圈子,她知道被孙贵妃卖个彻底,这个女人背后暗算竹墨不知道多少次。
孙贵妃颐指气使地躺贵妃椅,竹空空忍着耐心看她做戏。“本宫是主,你是奴,纵然是什么指挥使,见到本宫还是要跪拜。”
“娘娘,奴才这厢有礼了!”竹墨不哼不哈地说句,摆了个宦官请安的动作。
孙贵妃不觉好笑,起身道,“免礼!”
“原先吏部的于大人处理殷歧造反事情颇有能耐,我恳请陛下让他去岭南做知县,陛下允了,今天特意来告诉娘娘,这于大人当年对娘娘有救命之恩。”
“你什么意思?”孙月如很是不悦质问。
竹空空捏住她的喉咙道,“就是这个意思,孙贵妃,你猜我捏死你,皇上会不会杀我替你报仇?”
孙月如眼里噙着泪,没有任何屈服的意思。竹空空道,“觉得我仗着武功欺负你?你何尝不是仗着恩宠做些不上台面的小动作?既要又要,皇上的恩宠要,皇后的位置要,对于大人的私情也要,你都得到了。”
“要杀就杀,少根本宫面前耍威风,本宫不怕你!”孙月如厉声道。
竹墨甩手就是几巴掌,把她肤如凝脂的脸上立马扇的微红。“自我记事起,从来都没为难过女人,今天打你就打你了,你给我好好受着,大可以哭哭啼啼地用这张脸去殷和面前去卖乖,在后宫生存的女人够狠,你算号人物。能跟殷和谈交易,能保荣宠不衰,确实不是一点点手段,皇后哪有你这般本事,你的克星是我,你想要的荣华富贵都得是自己跪着舔着求来的。从现在开始,你的荣宠就是空架子,好好地活在贵妃榻上做这个空架子里面最漂亮的那只鸟。”竹墨说完负气而走。孙月如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荣宠?帝王的荣宠,这皇帝做给世人看的,就是如竹墨说的,她就是个空架子里面豢养的金丝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