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遥上辈子曾在极度无聊的时候观察过两个月大的小奶猫。

几千年的驯化，这些宠物猫咪已经完全丧失了野性，从小就非常亲近人类。乳牙都没长好的年纪，被人拎在手上把玩也毫不害怕。

它们的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在苏遥手上摆出各种撒娇卖萌的造型，流体般能从她稍稍张开的指缝间漏到另一只手上，还会亲昵地用带肉刺的舌头舔她的手指。

苏遥不觉得自己是个对动物有耐心的人，但那天确实被这只小奶猫缠得停下脚步，陪它在宠物店玩了一个下午。

可现在……

蒙眼的红绸已经被生理性的眼泪氤湿，她不敢再弄出太大的动静，只能尽力克制着挣扎的本能。

脚尖已经完全悬空，她全凭双臂被动地挂在特伦斯颈后，才没有因为过度酸软而顺着他手掌缝隙水一样流到地上去。

苏遥感觉自己变成了那只两个月大的，被坏心人类高高捧起的猫咪。

她脚尖已经没力气点地了。特伦斯半弯的腰背逐渐挺直，她像海面的浮木，勉强攀住他修长结实的腿，于是身体的着力点随着一阵阵的颤抖不停下滑，又被他单手稳稳托起。

一圈、两圈。

走廊上的路修斯好像和郎青又说了些什么。

但苏遥已经听不见了。

她松开牙齿，滚烫的脸庞埋入特伦斯的颈窝。

“……嗯。”弱不可闻的求饶。

特伦斯将她捧高了些，侧头吻了一下她红透的耳朵尖。他鼻尖动了动，整个办公室里，此刻都是她清透的信息素香气。

那些欲/求不满又过度充盈的所有情绪，都在一次次无声的渴望里，透过Omega的信息素挥发在空气里。

让人越来越想恶劣地用什么将她弄哭。

特伦斯冰蓝的眸色越加幽深，低头含住她的耳垂，湿/透的手掌也没闲着，还顺脚把封住门缝的毛巾踢开了。

不、不行！

苏遥腰肢一僵，对他擅自修改游戏规则感到又羞又恼。

她已经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了，可有些东西根本不受她意志力的控制，Alpha的鼻子简直比狗还灵，这样下去外面的人全闻到了！

苏遥想抗议，刚刚张开嘴，突然电击般绷紧了脚尖。

她差点被特伦斯弄得嚷出声，全靠最后一秒咬紧牙关，才没让门外听到她愉悦的呜咽。

这个男人原来……这么坏的。

苏遥紧紧咬住下唇，发现洛克这个小叔叔和他也不是完全不像。

那种骨子里的刻着的，完全懒得理会俗事眼光的孤高偏执，在某些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但愿……星环科技的建筑封闭性……值得信任。

熟悉的浪潮又要来了。苏遥已经无力阻止在游戏里全然占据上风的特伦斯，只能祈求门外两个莫名其妙聊起来的家伙快点、一起、消失！

…

“……所以，你说因为感觉她需要你，于是你就来了？”

郎青挑眉，无法理解路修斯所说和苏遥之间这种心电感应般的存在。

他虽然在教科书上见过——高适配率的AO情侣有一定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但郎青还是感觉很奇怪，这种除了让双方突然心神不宁的交感除了打扰间谍工作专注度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是，所以你刚刚是在什么地方遇到她的？”

路修斯治好了他扭伤的胳膊，说：“被标记的Omega在未受孕前，发/情期会变得更加频繁，也许她粗心大意忘了这点，我得在她完全失去理智前赶紧找到她。”

郎青因他的解释皱了皱眉。

他想起追着特伦斯匆匆离去的苏遥，而此刻结合路修斯说的，不难猜到后续发生了什么。

唇上的牙印，莫名其妙灼痛起来。

郎青克制住心里突然窜起来的无名火，讥诮地勾了勾唇。

“忘了你这感应吧。”他说：“她这会估计忙得很，你找到她也没时间理你。”

出乎意料的，路修斯并没有因为这句挑衅般的暗示生气。

他只是怔了怔，有点忧伤地摸了摸脸：“竟然才三天就……这么快腻了吗？我以为我花期可以更久一些的。”

郎青一愣。

“至少让我高兴到领完离婚证啊。”

路修斯叹了口气，又换了个角度安慰自己：“嗯……不对，也许就是因为还没离婚，所以这种时候才更刺激？好吧，那我得快点把离婚手续办了，到时候就是偷吃前任更香了。”

他仿佛真的说服了自己，竟然轻轻笑起来。

郎青一言难尽地盯着路修斯，大脑花费了10秒钟重新逐字阅读，才肯承认自己没听错。

“……你真该看心理医生了。”他实在忍不住，想骂醒他：“她给你下了什么降头？这种事都能玩笑一样说出来？”

路修斯反倒疑惑了。

“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想一个人独占她吧？”他笑着摇头：“难怪你能被她打成这样，真是……年轻真好啊。”

郎青的脸色更冷峻了。

“听着，小子。”路修斯也不着急找苏遥了，耐心地向他医学科普：“4025年了，基因药剂已经快全星际推广了，不要总想用你那套老掉牙的AO伦理约束谁。”

“你是苏遥的同学，应该最清楚——和Alpha天生近乎开发到极点的身体素质比，Beta和Omega才是基因药剂最大的受益人。比如苏遥，她的身体潜力被药剂开发后进步速度有多惊人，以后这种事会在每一位Omega身上重演。”

“4000年前，为了抵抗虫族侵略，人类被迫进化成ABO六性生命体。基因筛选出一部分先天身体素质强悍的人类进化成Alpha战士，又筛选出另一部分先天性早熟的人进化成Omega母体。”

“但随着科技发展，人造子宫的普及，人类社会已经逐渐不需要Omega个体的优异繁育能力了，这种性别正逐渐被人类社会淘汰——你应该知道，联邦生育局统计这些年Omega的出生率连年走低，也许再过不到50年，她们和Alpha的人口比例就会跌破1:1000，甚至比我估计的更加稀有。”

郎青语气生硬：“你想表达什么？50年后的Omega可以合法一人拥有1000位丈夫吗？”

“……我可没这么说。”路修斯无奈地摇头：“只是想让你知道，没有什么规则是一成不变的。Alpha和Omega的一对一配偶关系，也只不过是基于人类进化出ABO六性后衍生出的，更适合社会结构稳定的潜规则，在星际时代前，这规则本就是不存在的。”

“千万不要因为可有可无的‘规则’，就放弃自己真正想要的。”

路修斯叹了口气：“你可是将来随时会死在战场上的预备军人，可别快被虫子啃断肠子了才想明白——人这辈子能和喜欢的人相处时间，也许真就只有那么几天。”

“一时嘴硬错过了，就是永远的遗憾……嗯？”

路修斯突然动了动鼻尖。

几乎是同时，郎青也嗅到了。

他一愣，被路修斯念到有些松动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极了，不可置信地回头，盯着刚刚传来咚咚敲打声的方向。

属于她的清甜信息素，沿着磨砂质地的自动门缝隙逐渐聚成一滩水洼。

郎青的双拳瞬间捏紧，手背血管凸凸暴起！

“啊，原来在这么近的……”

路修斯有点尴尬地挠挠脸：“打扰了，我们换个地方聊。”

他拽了一下郎青示意他走，没拽动。

郎青僵硬的身躯仿佛凝固了，他眼神死死盯着那个方向，唇上的咬伤撕痛，那种让人万爪挠心的烧灼感从心脏燎向全身，他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几乎烧成了灰。

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路修斯拍了拍他的肩：“走了，不然你还想过去敲门？”

郎青闭了闭眼，转身大步离去。

……

…

游戏进行到后面，苏遥脑子一团浆糊，连路修斯和郎青什么时候走的都记不得了。

还是特伦斯慢悠悠撬开了她紧咬牙关的唇。

“行了，这场算你赢。”

结束了吗？苏遥立马没出息地全软了。

她连眼睫毛都湿湿的，心里对自己发誓，再和特伦斯玩任何游戏她就是狗。

还好……她意志坚定，硬是一声哼都没哼！

手腕的束缚终于解开，苏遥伸手想扯掉蒙住眼的红绸，被特伦斯擒住了手腕。

“就这样吧，挺可爱的。”他难得夸了她一句，用外套罩住她全身，单臂抱着她走回卧室。“明天舰队会在雅利洛C1星系停靠半天，我让人购置好了药剂。”

药剂……什么药剂。

苏遥晕乎乎被摆在床上，后知后觉反应到，是清洗Omega永久标记的手术药剂。“……嗯，谢谢。”

她不想带着路修斯的标记返回帝都，虫使闻着味一来，很可能会阻止她清洗标记，让这段和肯尼迪假婚姻成真。

苏遥脸上一痛，被特伦斯用力捏了一把。

“唔……你干嘛！”

“机会只这一次。”特伦斯解开腰带，换上浴袍：“苏遥，让我再逮到你偷吃，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嘛……我当然不是那样的人。”苏遥忍住心虚，自信地豪言壮语。

特伦斯懒得戳穿她，独自走向浴室。

陪着不能吃又不能碰的小宠物闹了半天，他必须去洗一场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