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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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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山险雨水凶,江山兮信美。

可这是黑夜,唯有月色凉如水,哪里望得见山,瞧得清雨?

其实,山早已下了,雨早已停了,天也早就黑了。眼前山河,不过是先前吸入的瘴气在萧照五内作祟的结果。

瘴气入肺,萧照不知疲倦,不辨方向,只知一股脑往前走,跌跌撞撞,连滚带爬。

有农户半夜起来给田埂疏水,远远感觉前边有一四足大虫飞奔而来,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瘫倒在地。

大虫走来,却不吃他,农户这才借着月光仔细瞅瞅,原来此“大虫”非大虫,而是一少年郎。

“俺娘耶,大半夜吓煞个人。”农户依旧惊魂未定。

萧照头痛欲裂,浑浑噩噩,直到听到农户说话,这才意识到眼前坐了个人。

“小兄弟,大半夜的,你这是在做啥子?”

做啥子,要干什么,萧照脑中昏昏沉沉,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得干一件大事,可这件事他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要做啥?”

农户:???

你问我我问谁?这小子八成是傻的。

农户起身,顺便也将萧照扶起来,只见他两只手掌上全是石子泥巴和草梗,皮磨破了渗出血,不由得心疼他几分,带着他去沟里洗了洗手。

突然,萧照脱口而出:“我要回家。”

“好啊,回家好啊!你家里人找不到你怕是会担心死。”

“不过,你家在哪?”

“天似穹庐兮笼盖四野,仇痛兮难忘,琐兮尾兮,流离在外,我来自北兮,回北方。”萧照喃喃说道。

“说话文绉绉的,你是读书人耶,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吧?”农户对萧照的身世有所猜测。

这荒郊野岭的,除了我们这些地贫粮少的庄稼汉会来这开荒,还从没见过大户人家的孩子会来这的!

难不成,这小子得了疯病后,家里人嫌他累赘,故意把他丢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萧照不回答,只是一味地往前走。

农户拉住他,劝道:“小少年,你走反了,你不是说你家在北边吗?你怎么往南走啊?”

萧照伸手指了指前方,十分确信地说:“家就在那里。”

农户不明所以,但还是任由他往前去了。

明明说家在北边,怎么一心往南走啊?

或许这小少年虽然痴傻,但心里多多少少也晓得家里人不要他了,不想他回去。所以,回家在心里成了执念,脚上却越走越远。

这世上,想回家和能回家原是两码事啊!农户想起了自己的老家,以及死去的爹娘,泪眼婆娑起来。

萧照走啊走啊。

恍惚间,他看到了茫茫大草原,族人纷纷围了过来,拉着他的走问他。

“世子,这次从大渊京都回来,带了多少粮食来,多少银子来?”

他不知怎么回答。

“世子,你去了一趟南边,当个质子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忘了族里的部民还在吃苦受罪了,逢年过节,连点银子冬衣都不知道往族里送点。”

“世子,你说要我们跟着大汗南下去开疆扩土,你是世子,江山打下来了,最后享福的还是你自己,你当然愿意打仗。”

“要打你打,我们不干。”

周遭的声音压得萧照踹不过气来,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飞快地往前走,离族人远一些。

不一会儿,他耳边又听到熟悉的声音。

“其他族人可以不南下,但是你一定要南下,我的儿子,生来就是要为喀沁建功立业,征战四方,马革裹尸。”

大汗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骂道:“懦弱,优柔寡断,不堪大事,你不配做我的儿子。”

“其实,我只是一个读书人,没有千军万马,知道天高地厚,做不到力挽狂澜,愚公移山。”许是头痛欲裂的原因,他终于鼓起勇气对阿达说出了一直以来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阿达闻言,怒不可遏,扬起鞭子重重抽在他身上,他不觉得痛,只觉心窒。

阿达将他逐出喀沁,不拿下大渊,他就永世不得踏进故土。

阿达给了他什么?

两件冬衣,一床铺盖,一名侍卫,一把大刀,一支匕首,一个木碗……

阿达想要什么?

整个天下。

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他来到大渊为质,最难的那几年,每日以窝头浸井水充饥。

苦心志,劳筋骨,饿体肤,他无怨无悔,为了那个所谓的宏图大业,他疲于奔命,甘之如饴。

他知道自己是傻人,是棋子。

没有钱,他去偷去骗;没有大智,他去读书去悟;没有羽翼,他招揽苦命女子,暗建谍网;没有一战之力,他设翰璃学宫,暗中培养杀手与暗卫……

如履薄冰,呕心沥血,他把路一步步铺好。在这条康庄大路上,族人挥刀南下,阿达问鼎中原。

功成时,阿达喜不自胜,忙着称帝定都。

只有额吉一直在坚持寻找自己,我的儿,你在哪啊?天下已定,你回来吧,回家吧!

阿达伸手向着远方一指,说,我们的儿子就在那。

额吉循着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一堆白骨,心中已了然。

整个大殿,只有额吉嚎啕大哭,捶胸顿足,几近气绝。

这时,阿达居高临下说道:“入异族为质,如此结局,已算善终。”

萧照望着那堆白骨,不敢置信,若我的尸骨在这,那“我”又是谁?

一切都在天旋地转,萧照再也撑不住了,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天以后了。

床边有一女子将他扶了起来,关切问道:“先生,你醒了,可还记得我是谁吗?或者,先生,您还记得您自己是谁吗?”

“你是,杭映真,是翰璃学宫的女学子。”

“正是,先生,你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我怎么了?”

“先前几个时辰你根本认不得人,说的话我们也一句都听不懂,大夫说您是吸多了瘴气,给您灌了好多药,灌了吐,吐了再灌,药不能停,否则心智就救不回来,谢天谢地,先生您总算清醒过来了。”

“我有说什么胡话出来吗?”萧照有些后怕。

“有,您一直说自己只是个读书人,一辈子只想好好读书习字什么的。”

“这是哪里?”萧照见这间屋子陈设雅致,不像是给穷苦人家住的。

“京郊,是我自己的院子,这里很安全。”

萧照心中警铃大作,“我记得,我收的学生都是走投无路,无依无靠的亡命之人,不曾收过什么高门大户的芝兰玉树。”

听萧照这般责问,杭映真丝毫不惧,冷笑道:“这世道也真是怪,女子不能读书不能练武也就罢了,可有了这翰璃学宫,贫苦人家的姑娘多多少少能进去几个人读书习武,为何世家女就进不得。”

“你的身份是伪造的,杭映真不是你的真名,你到翰璃学宫究竟有什么目的。”

杭映真不说话,只是捋了捋额前的头发。

萧照忽然看见她额头上有一大片烧伤痕迹,让人触目惊心。他这才想起当初审查杭映真身份时,所有人看到她那张脸,都不约而同相信她的确是位走投无路的苦命女子。

她当时怎么说来着,是被夫君虐待,拼死逃到翰璃学宫,以求庇佑,日后定当竭力报答,忠心不二。

之前怕冒犯女子,学宫上下没有人敢长时间盯着杭映真的脸看。如今躺在病榻,萧照也不讲究什么君子之礼了,仔细审视着她。

审视着她的脸她的衣着她的仪态她的举止她的屋子……

越看越气,萧照真想戳死当时的自己,怎么没看出来杭映真大有来头。

额头上大片伤疤,是烧伤的痕迹,烧得还挺严重,皮开肉绽,有几处都露骨了。皮肤黝黑,即使擦了脂粉,依旧挡不住老态。眼角爬满了细细密密的纹,想来早已到了不惑之年。

虽是女子,力气却是极大,能将他从荒郊野岭带到京郊,这份本事,必是习武之人。

“你把我从荒地里背到京郊的?”

杭映真忍不住笑道:“先生,你神志不清了,是您自己非要从荒郊野岭里往京都方向爬回去,劝都劝不住,可是指望您四脚朝地满地爬,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况且,真要到京都了,您日后怎么见人啊?学生就擅作主张,把您扛回来了。”

“芳龄几何?”

“二十五。”

萧照震惊到说不出来话了,杭夫人,你看着明明都有四十五了,都这把年纪了,就不要装年少了。

看到萧照眼底的不可置信,杭映真索性不装了,怒道:“老娘如假包换的二十五,爱信不信,对了,老娘的身世也是乱编的,没嫁过人,名字也是瞎起的,再多嘴多舌,老娘就不伺候你了,你哪凉快滚哪去。”

萧照被杭映真的一顿怒骂吓得不敢说话。

这?这,这还是往日学宫里那个逆来顺受,谨小慎微的杭映真吗?变化也太大了吧,简直不是一个人。

又或许,刚才那个骂骂咧咧的杭映真,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不过她刚才说自己年方二十五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演的。

可这张脸,怎么才二十五,萧照仔细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杭映真是在漠北疆场长大的。

那里风沙漫天,烈日当头,极度干涸,最是不养人了,且年年征战,疲兵残将,对身体折损极大,呆一年老三年。她的烧伤,多半也是在那里受的。

漠北,是北羌和大渊的间隙之地,而大皇子,一直与北羌人有暗中往来。

或许,杭映真是大皇子手下的人。如此才能解释得出她怎么找到自己并救了自己。

可她为什么要救自己呢?这一点,萧照怎么也想不明白。

萧照头痛还未完全好,索性也不想了,直接开口就问:“杭映真,你为何要救我?”

“当今陛下昨夜暴毙了,太子已经登基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萧照心中怅然,如此仁慈的太子殿下,终究是走上了弑父弑君的道路。

杭映真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此一局,永王殿下必输无疑了。

太子得民心,有朝臣支持,唯一的劣势便是没有兵权,狗皇帝在世时,对太子千防万防,甚至连虎符都不曾让太子见过。

先皇帝最忌讳太子独大,多年来对东宫权力严加限制,尤以兵马粮草方面,东宫政令甚至都出不了京都。

永王殿下唯一的优势便是找到了狗皇帝苦心藏着的虎符,若狗皇帝还像以前那样整日昏迷不醒,大渊四十万兵马,可任由永王殿下调配。

到时候,逐鹿中原,谁主沉浮,犹未可知。

可谁曾想,太子竟真的能狠下心来弑父,如此一来,新皇登基,谁还认前朝皇帝的虎符,太子只要登基,兵权在握,名正言顺,随便几道圣旨,几纸诏书,都比那块破铁有用了。

杭映真盯着萧照,甚为不解,这个异族质子,在大渊如此兴风作浪,太子都能忍了,甚至把他收入麾下,常伴御前。如此以德报怨,让人汗颜。

可对自己的亲爹,却手起刀落,毫不犹豫。

…………

一个人怎能既光风霁月,又猪狗不如,既优柔寡断,又杀伐决断,既菩萨心肠,又心狠手辣。

皇室之人都是邪物,杭映真咬牙切齿地总结。

萧照与杭映真的心境完全相反,暗自窃喜自己当初站对了队,朝局之事,向来都是你死我活,每一步,都不能走错,他万分庆幸,自己还在正途上。

如今时局,一目了然。

太子殿下只要不输就是赢,至于永王,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赢。

赢天下,太难了,而安分守己碌碌无为守着这片江山,又太容易了。

真正让他心跳不已的还是,太子殿下居然真的弑父了。

太子殿下如此仁善,都能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我萧照一介烂人,怎会做不到呢?

汉人常言:“寇能往,我亦能往。”

若是阿达也死了,那族人也就不用挥刀南下,额吉也不用日日啼哭,自己就更不用在异族为质,如履薄冰,苦心谋划如何颠覆大渊皇权了。

大渊有粮草钱帛,喀沁有战马猛将,大渊新帝仁善兼爱天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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