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陆时话落的同时，向秋耳边响起了一声响亮的饱嗝。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小树，只见它此时枝繁叶茂、亭亭如盖，却摇摇晃晃如醉酒一般。
“你们在干什么？”木轩感应到小树的变化，小短腿跑得飞快，在看到手还搭在树干上的陆时后，如炮弹般冲过来撞了上去“谁让你碰小树的！”
木轩这一下撞得用力，陆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回过头，目光还带着一丝茫然：“向姐，你这小机器人确实一直都不待见我哈。但是我就给树输点异能，不至于这么凶吧？”
“呃……小轩，你先过来。怎么这么没礼貌，直接往人身上撞。”向秋也是头一次见木轩这么鲁莽，连忙招手让它过来，同时有些尴尬地看向陆时，“你怎么样，没事吧？”
陆时摇头表示没事的同时，小树突然伸出一根枝条把木轩托了起来。木轩呆呆地站在树枝上，感受着曾经熟悉的气息，整个机器人宕机一样，一动不动。
夜幕降临，向秋拽着代替木轩收了一天钱的陆时来到后院树下：“都一天了，一个叫不醒一个叫不动，要不你再来点？”
陆时：“……”
虽然异能还没完全恢复，但是关键时刻不能怂。他刚把手搭上树干，还没调动起体内的异能，树上的木轩终如大梦初醒，从树上跳了下来。
“别动！”木轩去拽陆时裤腿，“小树已经到了承受这股能量的上限，你明天再给它输异能。”
向秋见它终于恢复了正常，先叫停了陆时，随后又一手拎起了木轩：“正好餐馆也打烊了，咱们好好聊聊。陆时，你也一起。”
“说吧，怎么回事。”向秋把木轩放在茶几中央让它站好，她本人则懒洋洋靠在新兑换的沙发上，对跟在后面的陆时道，“你也坐。”
木轩看着陆时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它”。那它也没什么可顾虑的：“话还得从六十多年前说起……”
“当时我刚从……咳，我还小，那天，一颗一半黑一半白的陨石穿过大气层，落在了双荣山山顶。陨石落地不久，里面长出了一颗嫩绿的小芽，几天的时间就长成一棵大树。那棵树又高又大。我每天站在树上，看着世间的浊气尽数被它吸收净化。开始我还庆幸，有了它以后世上戾气减少，连空气都变更好了。后来我才知道，这陨石中本该有两颗种子，一颗吸收一颗净化，彼此共生，生生不息。”
向秋心中豁然开朗：“所以这‘系统’的目的其实是让我去找另一颗净化树的种子？那这不跟大海捞针一样吗，太费劲了吧。”
“当然不是，系统可是大树从地下浊气中提取了一部分信息后耗尽力量才……”木轩语速越来越慢，它记得当初大树不让它把其中细节告诉契约人来着。
向秋了然地点点头：“哦，那就是从对家那得到的消息了。本来是在办好事，结果吃多了消化不了，浊气成精开始污染世界了。我猜的对吗？”
既然被猜到了，木轩选择破罐子破摔：“……差不多吧。浊气源本身由人类所有负面情绪而成，所以脑子不怎么好使。它开始把种子扔到了人类城市的钢筋混凝土中，觉得在那怎么也发不了芽。我们找了近三十年，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它这才慌了，又想到把一些重要的种子一起藏起来，藏在各个污染区里。因为这些被藏起来的种子多少都沾染过它的气息，所以‘系统’能通过这些气息找到这些污染区。”
“什么系统，就是大树吧。那小树呢，跟大树什么关系？”向秋追问。
“小树就是大树……”见向秋满脸的不信，木轩就差指天，“它就是大树还有活性的树枝，被我折了下来，带到各个平行世界去找属性契合的人类帮忙找种子。”
向秋揉了揉太阳穴，这剧情发展真是越来越离谱了：“那接下来呢？该去哪个污染区找玉米种子？”
“二十公里外的一栋居民楼……不对。”木轩突然没电了一样，往茶几上一倒，“感应不到了，后面几个种子所在的污染区都感应不到了。”
“感应不到就感应不到吧。”向秋不以为意，“都休息吧，我累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时每天早上起来都给小树输异能。小树也不负所望，越来越高大茂盛，十来天的功夫，与之相契的向秋异能等级居然升到了A级。
“A级有什么用？”向秋问小树。
“……”小树沉默了半晌，期期艾艾道，“没用的，只能吸收浊气，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污染。没有一点实际用处，浊气太多，你的身体会受不了，成为污染物。”
这……向秋扶额，好像确实没啥用啊。
这时，伍怀突然打来电话，告诉向秋和陆时，陆言峰跑了，追踪的人是在中心污染区外跟丢的。
“明天早上我会尽量集结更多异能者，一起去中心污染区。中心污染区比较危险，你和陆时都可以选择不去。”
她确实不太想去，但是她那该死的直觉告诉她她的目标就在那：“去，必须响应号召。”
陆时在旁边疯狂点头，对着话筒道：“伍哥我去，我也要去。”
电话另一头，伍怀轻叹一声：“好，早上八点左右路过你的餐馆，你们两个提前准备一下吧。”
……
站在双荣山山脚下，向秋看着眼前被浓郁黑雾笼罩的小山头，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管这个污染区叫中心污染区了：那黑雾看着就跟要吃人一样，这么大的风硬是吹不散其中一丝的黑雾，其他污染区跟它一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可惜，这些黑雾只有她能看到。
陆时原本站在向秋旁边，很快就被几个女队员给挤走，除了林妙云和丁沐，袁梦竹也背着她姐偷偷报了名，跟着一起过来了。秦香跟她们都不一样，她并不想跟着向秋，只想把陆时跟向秋隔开。陆时也不好硬往前挤，只不远不近地缀在不远处。
“大家注意，我们即将进入中心污染区，一定要跟紧队伍，不要掉队。”伍怀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众人应声，小心翼翼地跟着伍怀后面踏入了那片被黑雾笼罩的区域。
刚一进入污染区，向秋就感到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压得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在她背包里缩小成巴掌大的小树荧光一闪，她周身的黑雾瞬间变得稀薄，总算是能喘气了。
陆时察觉到向秋的不适，连忙靠了过来：“向姐，你没事吧？”
向秋摇了摇头：“我没事，你自己小心。”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几声惊呼。向秋心中一紧，连忙跟了上去。只见最前边几名队员摔倒在地，脸上满是惊恐：“是、是尸鬼！”
“尸鬼有什么……可、可……”陆时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黑影，咽下了口中的轻蔑，这尸鬼……数量有点太多了吧。
向秋的瞳孔瞬间缩紧，她从未见过还“活着”的尸鬼，而且还是如此大规模的尸鬼群。这些尸鬼的身体腐烂不堪，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灰黑色，眼睛空洞无神，没有灵魂却能行动。一声接着一声的低沉嘶吼此起彼伏，令她头皮一阵阵发麻。
“中心污染区倒是很直接啊。”伍怀拿出武器，迅速组织队员形成防御阵型，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防御型的在最外围，攻击型的能在中间，辅助型异能者在内圈拿好武器，随时支援。大家各就各位，准备迎战！”
向秋迅速扫视了一圈队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虽然异能等级提升到了A级，但却是个只能看见和吸收浊气的“废物”异能者，战斗上能帮上的忙有限。于是，她默默地站到了队伍的最内圈，手里拿着已经用得很熟练的小枪，警惕地环顾四周。
尸鬼群在距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停下，不耐烦地嘶吼声震耳欲聋。
“不好。”伍怀眉头紧锁，双手金色异能流转，在最外围竖起一圈钢刺，“大家注意了，这些尸鬼跟以前遇到过的不太一样，很可能被更高级的存在控制着。防御类异能者根据我的要求快速布防，攻击型异能者准备，一旦尸鬼越过钢刺，立刻反击！”
此刻，异能者数量众多的优势开始凸显，他们在伍怀地指挥下，迅速地在钢刺和人群之间构建起了一个由多层防御组成的保护圈。这些防御层错落有致，不仅确保了内部人员的安全，还巧妙地留出了用于发起攻击和观察外部情况的“窗口”，使得整个防御体系既坚固又具有灵活性。
就在异能者们布防的时候，远处的尸鬼数量一直在增加，直到尸鬼多到望不到尽头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尸鬼群仿佛接到了命令一般，开始蠢蠢欲动，向着异能者们的防线发起了冲锋。
伍怀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高声喝道：“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