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的二人一个比一个僵硬，江闻道像是在走独木桥似的，稍有不慎就会跌落进桥下的岩浆，反应慢，有种诡异的人机感，符悯更胜一筹，仿佛身上压了一座珠穆朗玛峰，每一步都很僵硬艰难，动作变形，面部表情很认真，但像个伪人。
总结，都像是伪人，相当假。
等二人从摸拟舱出来，尤利西斯言简意骇：“你们是不是在梦游？”
符悯&江闻道：“……”
exe.未响应。
“没有。”符悯回答。
江闻道：“很努力在练了。”
尤利西斯：“……”
看不出来。
他想到黑猫似乎也是这般，经常性走神，与现实脱离，在现实里笨手笨脚，旁人叫她经常听不见，衣品审美烂得出奇，临场发挥完全不行，蹩脚得很，但也不像是假人。
他从头到尾看了一眼江闻道和符悯的穿搭。
……比黑猫还烂。
前者暗灰色的长发扎了个低马尾，松松散散的，很朴素的黑色发圈，上身白色无袖背心，俗称中老年背心，露出两条细长白皙的胳膊，年龄没有六十却穿得像是夏天遛弯的六十岁老大爷，下身凤凰紫色的中老年棉裤，加绒的，像是农村里蹲着一边磕瓜子一边唠嗑的老奶奶，脚上是红色的袜子搭配深蓝色凉鞋。
后者粉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上身大轮廓的绿豆色卫衣穿反了，没有腰线的臃肿，俗气感扑面而来，下身穿着红色的，带着一朵朵五颜六色的大花瓣，好像老人家的被褥花纹，密集地占满裙子布料，大红大紫，颜色很深，腿上穿着深紫色渔网袜，渔网袜带着布灵布灵的亮片，在灯光下亮晶晶的，脚上是加绒运动鞋。
审美稀碎。
尤利西斯不忍直视，断定她们的情况比黑猫更糟糕。
黑猫知道自己穿搭烂，所以日常黑白灰，起码看得过去。
“以后在校期间都穿校服。”尤利西斯说道。
他突然觉得某些高中统一穿校服是存在正确性的，校服虽然经常被吐槽难看，但她们穿得更难看啊！
希梅尔学院的校服不像被吐槽的高中校服一样难看，全身的服饰都是由伊芙琳亲手设计，她的审美极佳，顶级服装设计师，在时尚界非常出名，神话般的人物，甩了江闻道和符悯几百万圈还要多。
“不要活在乌托邦。”尤利西斯强调。
没有回应。
尤利西斯：“……”
逆天，两个都逆天。
逆天归逆天，尤利西斯解开军装外套，披到江闻道纤薄的肩膀上。
“回神，注意力集中。”
江闻道：“啊？”
过大的军装外套披在他的身躯，衣摆几乎到了脚踝，险些拖地，衬得少年愈发娇小玲珑，身形单薄瘦削，裸.露的肌肤温润细嫩，额角汗水晶莹，白净剔透，哭过后眼尾的绯红尚未散去，忽略掉糟糕的审美，单看这副皮囊甚是美丽，蛊惑勾人。
肩膀金星勋章格外耀眼，几节金灿灿的如麦穗般闪耀的丝带从胸口横到右肩，华丽的流苏金光闪闪，与鎏金色的猫眼相配，流光溢彩的华金，有种类似山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感。
安静呆萌的少年细长密集的睫羽压着眸光，如一幅精致清秀的画卷，美人如画便是如此，亦多了些温和的书卷气。
“这位同学也麻烦回回神。”尤利西斯提醒边上的符悯。
符悯：“啊？”
如出一辙的相似
尤利西斯再次重复：“以后在校期间都穿校服。”
两人异口同声回了句‘哦’。
“现在入秋天气有些凉了可以直接穿秋季校服，夏秋冬分开穿不要混穿。”
又是一次异口同声的‘哦’。
尤利西斯：“符悯你先去吃饭。江闻道留下来，我有话要说。”
符悯点头朝门外走去。
“以后再通宵都不会让你早上补觉，洗漱完就睡。待会我会把新的校规发出去，禁止串寝，凡是发现串寝就去操场跑步。”
江闻道洁白细长的手指拨弄军装的麦穗，闻言嘴软心硬的‘嗯’了一声。
尤利西斯看他动作：“很喜欢？”
“嗯，有点好奇。”江闻道摸着麦穗绶带又去摸金星勋章，军衔肩章有三枚星星与一朵金色的紫罗兰，臂章是黑白相间的字母A，领口两边是金色的字母VI国籍徽，胸口的口袋上方则是好多的奖章，五彩斑斓。
尤利西斯勾了勾嘴角，手指插入暗灰色的发丝，一点点往下滑，轻松扯下捆绑很松的发圈，长发披垂下来。
“你喜欢就先放你那，我家还有很多不同的军装，作战服、礼服、常服，均有黑白两色，还有不同的军帽，你要是好奇都可以给你看”
江闻道茫然：“啊？”
“呆呆的，你也很可爱。”尤利西斯言笑晏晏。
“什么？”
尤利西斯卷起几根暗灰色发丝轻蹭过他的侧颈：“你之前不是说我温柔可爱吗？你也很可爱。”
江闻道恍惚了两下，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前言没问题，后面那句是什么鬼？！
“不、不可怕，不是、爱。”说完江闻道就后悔了，该死的口误。
尤利西斯玩他头发的手顿了一下，来到他面前，单膝跪地抬头：“什么意思不可怕不是爱？”
江闻道的大脑宕机，不理解尤利西斯莫名其妙的下跪，虚拟对战下跪是教导需要，那现在是什么？
特殊癖好或者就为了他不用费劲仰头？
“你是抖M么？”江闻道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说了出来。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江闻道没敢看尤利西斯的反应，多少有点得罪人。
他刚想说对不起，就见尤利西斯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略一偏头，深绿色的双眼微微一弯，露出一个温润如玉的笑。
“倘若你喜欢的话，也可以是。”
他不介意陪江闻道玩SM的扮演游戏，只要可以达到目的。
江闻道羞红了耳朵，如同豆腐般白的耳尖染上一层红晕，看起来鲜嫩可口。
“不、不喜欢。”
尤利西斯握住他的手玩，隔着皮质手套，触感不真实。
“你不喜欢怎么问我是不是抖M？”
“对不起。”江闻道整张洁白如雪的脸都红透了，白里透粉，红晕从耳根弥漫到脸庞每一寸，滚烫灼热。
“我不小心口误了。”
“无妨，吃完饭记得换校服。”尤利西斯放过他的手，食指勾出手腕的黑色发圈还给江闻道，“要是没有什么能穿的衣服，我可以给你买一些，定制一些也可以。扎高马尾会比低马尾好看些。”
他了解过有些穷人每次洗澡换衣都是两套衣服换着穿，有些衣服甚至需要缝缝补补打补丁，没有几件能穿的衣服，有些人还会穿亲戚送的那些不要的衣服。
江闻道那穿搭就像偷拿了自家奶奶爷爷的衣服穿，现在穿着军装也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说到底只是个孩子，某些方面存在不足可以学习，问题不大。
“要是不会的话我也可以找化妆师、造型师帮你。”尤利西斯补充。
江闻道玉白纤细的手指屈起勾住黑色的发圈，黑与白强烈的色差碰撞。
他拒绝道：“不用，谢谢。”
尤利西斯：“怕生？我帮你也可以。”
江闻道一脸认真：“我认为我现在穿得很好。”
尤利西斯：“……”
烂而不自知。
“嗯，很好看但我认为换一套会更好一些。”尤利西斯闷笑。
江闻道耷拉下眼皮，白哲细腻的眼睑盖住金瞳，灰色的睫丛轻飘飘地颤动：“衣服能穿就行，换来换去好麻烦。”
尤利西斯：“……”
有道理，无法反驳。
“怕麻烦我帮你穿，怎么样？”尤利西斯坚持不懈地试图让他换身衣服。
这身衣服是真难看，简直毁了这张伟大的脸。
少年犹豫不决，大脑高速运转，陷入沉思。
一只冰凉的手触碰到他柔软似雪团的脸蛋，那只手冷如铁，江闻道从思绪中抽离，昨晚那只机器人正站在他的面前，态度恭敬，与尤利西斯现在有几分相像，虔诚得像是一个守护王子殿下的骑士。
“换身衣服，它可以给你玩，怎么玩都可以。”尤利西斯提出交换条件。
那双金色的眸子霎时间亮了起来，明媚璀璨，整个人都仿佛活了过来，显露出几分少年朝气。
“怎么玩都可以么？”
尤利西斯的心跳骤然加快，目光一刻都不想从江闻道脸上挪开，呼吸轻缓，捋直了舌头：“嗯，你说什么它就会做什么，完全听从你的指挥，但得用精神力操控。”
“谢谢！”江闻道抓住机器人的手，反复把玩，若不是碍于尤利西斯在场克制着他真想给这玩意儿拆了好好研究。
这句道谢不是客套话，而是真心实意的道谢。
尤利西斯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他没有告诉江闻道他和机器人是彻底通感的，所有的一切感知包括五感都是相通的。
软滑的手指反复摩擦着指骨，微凉的掌心蹭过手背，手感很好。
他尽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不露出一丝破绽，动身站立。
“走吧，先换衣服再吃饭。”
“喔。”
—
衣柜里的衣服摆放乱得不堪入目，夏季秋季冬季的衣服混合在一块，不分上衣裤子贴身衣物袜子，边角甚至有两本书。
尤利西斯把所有衣物都清空，挑出校服，剩下的全部扔到垃圾桶，将校服拿在手里，一边说一边回首：“你先穿这个，这些衣服都不要了，回头我为你添置一些，然后再找个家政服务员把卧室打扫……”
‘干净’二字没有说出口就卡在了喉咙里。
面前的少年骨架窄小，赤.裸着上身，容颜上乘出挑，肤如凝脂，点落红缨，漂亮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透露着青涩蛊惑的韵味，修长单薄的身躯纯粹且美丽，腰细得一只手就能揽住，不过一只手掌指尖到掌心的细度。
过于苍白孱弱的皮肤内部的肋骨隐隐可见，小腹平坦柔嫩，曲线玲珑优美，身形消瘦病弱，像是汁水充沛饱满异常诱人的荔枝肉。
那件军装外套仍旧挂在他的肩膀，笼盖住肩侧、手臂、侧腰与脊背的春色。
“去卫生间换衣服。”尤利西斯慌乱地移开视线又忍不住看向江闻道。
江闻道捏着机器人的指腹，疑惑：“你不是说你帮我换么？”
尤利西斯不小心咬了两下舌尖，心跳如雷，心口如同有只猫爪子在挠，欲.火焚身。
“到床边来，坐下。”尤利西斯狠狠闭了闭眼。
他半跪下来，扯下披着的军装，冰冷的手套触碰到温热的肌肤，江闻道颤抖了一下，“不能把手套摘了么？好冷。”
尤利西斯：“……”
“可以。”
尤利西斯的眸色晦暗，利落地脱下手套，粗粝的手指按压到肩膀藕白的皮肤，磨出一道道红印，疼得江闻道轻嘶一声，娇嫩的皮肤经不起蹂躏，随着触摸带来刺挠的疼痛感与些许不适。
他目光凝在红印上，喉结滚了滚，很想要掐住他的绵软柔韧的腰欺身而上，狠狠地发泄欲望。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尤利西斯眼神狂热，垂下的眼帘遮住眼瞳，面不改色地淡定。
穿上衬衫后，一步步系上纽扣，指尖擦过下腰，引起轻微颤栗。
上身穿戴整齐，江闻道作势就要脱裤子，却被一把抓住了手。
“别……”尤利西斯嗓音有点沙哑。
江闻道：“？”
“裤子不用换么？”
尤利西斯神色隐忍，吐出一口浊气，“等一下。”
“你脸好红，发烧了么？”江闻道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不是很烫。
脸的触感要比额头烫许多。
江闻道自主给他找借口，他干脆应了下来：“嗯。”
“那你先睡会儿，睡醒就会好很多，我去给你拿杯热水。”江闻道拍了拍床铺，拿过他手里的校服裤，“这个我自己来就可以。”
尤利西斯坐到床边，满脑子全是少年光着身子的模样，挥之不去。
“听肆也帮你换过衣服吗？”
“没有啊。”江闻道脱掉裤子，穿上校服裤，回答。
尤利西斯紧急侧过脸，余光仍然瞥见柔韧细润的腰窝，圆润挺翘的屁股。
他阖上眼眸，清了下嗓子，“你家人有没有教过你隐私相关的教育和……没什么。”
他本想问性教育，但同性陌生人之间说性教育会显得很突兀怪味。
江闻道一愣：“什么隐私？”
尤利西斯：“……”
“不能在陌生人跟前随意暴露身体的某些部位，例如上身躯干、下身腿部以外的部位，尤其是中心位置，臀部也不可以，大部分衣物遮挡的都是不能被陌生人看的，而更私密的则是生./.殖器官，绝对不能在外人跟前露出来，贴身衣物遮盖的位置就叫隐私部位，也是你的个人隐私。”
“啊？”
他回想起方才的事情，原来不应该脱吗？
难怪尤利西斯怪怪的。
“对不起，你别介意。”
“没事，以后不准在任何人面前这么光身，朋友也不可以。”尤利西斯说道。
“喔。”
希梅尔学院的校服是根据每个人特殊定制的，大体相同但某些细节有不同的差异。
量身定制的校服简洁而正式，黑色为主的校服风格庄严肃穆，面料质地细腻，滚着银色细边，线条流畅清晰，左边胸口的黑金色时钟校徽熠熠生辉，古朴典雅，时钟下面刻着烫金的‘真理’二字，由俊秀整洁的楷书勾勒，肩膀两侧分别是镶嵌着一把纯金的利剑的肩章，剑柄镶嵌一颗帝王绿翡翠，利剑小巧精致，透着温润平和的气息却带着尖锐锋芒，好似能刺破一切虚假。
每一颗纽扣宛如一颗颗玲珑雅致的黑曜石，漂亮细致，莹润透亮，细长的深蓝色条纹领带系于颈部，点缀着璀璨星河。
修身精巧的服饰衬托出少年姣美的身姿，腰身瘦窄而细韧，眉眼如同一捧干净柔软易化的云间冰雪，唇色淡白，亭亭玉立般漂亮的少年像是一块水润珍贵的美玉，世界瑰宝。
尤利西斯用梳子替他梳理着柔顺的长发，简单地系成一束，发圈到时候可以换一个好看些的，若是搭配上灰色的小浣熊耳朵的头饰，与发色很搭，会显得特别可爱。
尤利西斯的舌尖抵着上颚想到。
“好了，去吃饭吧。”尤利西斯捏了捏他白软的后颈，颈椎的骨头前凸，形状独特的生理弯曲。
江闻道回神，轻巧地跳下床，“嗷。”
尤利西斯跟着走出卧室，视线停在他的屁股，嗯……柔软蓬松毛茸茸的浣熊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