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闻道分开后，尤利西斯就制定好新的校规发布，而后前往了高塔将昨夜的任务提交，获取到功勋点看也不看，靠在座椅上，吩咐。

“奈莉，明天安排一次厌灵实战演练，我要带几个人进去。”

作战模拟室检测的精准与否需要反复多次实践证明。

尤利西斯留下联系方式后，那几个学生都乖乖加了他，但有三个人一看就知道拿小号加的他，除了头像与昵称其它基本少之又少或一片空白。

听肆、符悯、江闻道……

一次实战合作，尤利西斯就能观察判断出他们的实力水平，寻找他需要的棋子，多次的实战合作可以确保预估的准确性。

只不过现在的尤利西斯并不知道无需实战演练，厌灵也不是那帮学生的对手。

奈莉：“好的，长官。”

办公桌面放着五张空白的纸，那是一张张实战评估表现图，六边形的数据表的格式，左侧写着军团归属与名字。

不同于作战模拟室的检测，更趋近于实战需要的能力，六种属性分别是生存能力、作战能力、分析能力、现实应变能力、情绪控制能力与潜力。

一个人在安全的环境里表现出来的能力与面对危机时刻表现出来的能力是有很大差别的。

不同于其它可以锻炼的能力，潜力的判定标准极其严苛，从普通人里脱颖而出的天才潜力都趋近于无，可想而知它的标准有多么苛刻。

历年来高塔从未出过潜力达到及格标准的人，一个都没有。

放眼全世界恐怕都极少有潜力能达到及格标准。

一旦潜力达到及格标准，没有几个不是震惊世界极速推动思想历史科技发展的大人物或者某个大国至关重要的拯救家国于生死时刻力挽狂澜的伟人领袖。

而尤利西斯的潜力趋近于及格线但仍未到达及格标准，其它四项能力基本都很优秀，完美得不可思议，其中最差的就是情绪控制能力。

在高塔的判定标准里情绪控制能力不是压抑、控制、没有情绪，而是坦然地接纳情绪、表达情感、敢于直面自己的情感，与自己和解，义无反顾地坚守自己的情感等，自我强烈而鲜明，不以表达情绪为耻，无论是正面异或负面情绪，均将其视为珍宝。

情绪从不是普遍人类认知的单薄，在目前使用最多的情绪维度模型里，各维度分为内在（原发性）维度（强度和愉悦度）以及评价（指涉感知）维度（支配度）。

情绪控制能力强的人会正确的表达情感也会支配自己的情感，外泄与否都在其控制以内，取决于个人是否想要表露。

绝非一个劲负面情绪冲别人脸上而不自知，别人不愿意当树洞还要诉苦拿人当树洞。

尤利西斯将五张实战评估表现图放到一旁，听到敲门声，侧眸看去，按下按钮机械们自动开启。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金发碧眼的少年，额头挂着一副粉色的太阳眼镜，脖颈挂着天蓝色的头戴式耳机，耳朵挂着逆十字架耳饰，神情冷淡，左眼眼尾点缀着两颗黑色的泪痣。

“报告！G.X.673有事想说。”

有点耳熟，这编号似乎哪里听过。

“说。”

G.X.673也不跟他废话，直言不讳：“2075人呢？高塔从不允许任何地球人离开监禁室，我知道您权限高，有能力有军功，但这不代表您可以为所欲为，那地球人要是跑了怎么办？要是又有人因他受伤甚至死亡怎么办？地球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会全权负责，2075的危险性很低，就是个沉浸自己情绪的白痴。”尤利西斯调出沈非所在别墅的监控，画面里男人正趴在沙发睡觉。

“你看，这种人就是这样，给点好环境就什么都不做了，除了睡就是吃，跟猪一样，养猪都会等猪肥美之后再宰掉，人也是。”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你想从他的嘴里撬出更多地球相关信息？”G.X.673很快反应过来他的话中含义。

“嗯。他比其它地球人好相处好说话，用点攻心的技巧就能轻松欺骗，慢慢引诱，得到信任，再把这头猪宰了能获取到更多的资料。我们从其它地球人身上获得的资料太少了，一个比一个蠢，不好沟通，难得有个带脑子的，是件好事，利用完再枪决，枪决日期我也安排好了。”

G.X.673单手插兜，眉梢一挑：“不用折磨虐杀？”

维奥莱特任何人都不会喜欢地球人，一群蠢货不说还都被下.半.身支配，认知低下，动物性强烈，离了屁股不能活，言语里一堆逻辑漏洞，有种完全没读过书的美感，还特别喜欢造黄谣。

据说他们小学二年级下册有一篇课文叫做《画杨桃》，告诉人们一个深刻的道理：看待事物应该从不同的角度出发，尊重事实，实事求是，不能仅凭自己的主观臆断，而应该尝试从不同的角度去理解和接纳他人的观点，这样才能够更全面、准确地认识事物。

高智商天才高学历名牌大学毕业的地球人不会，完全不懂，其它地球人更是不堪入目。

偏见者往往不会承认自己带有偏见，思维狭隘者往往不会承认自己思维狭隘，认知低下者从不会承认自己认知低下，主观臆断者从不会认为自己主观臆断，像极了他们国家那些中式家长。

他们似乎很讨厌中式家长，但也很喜欢当中式家长。

最开始也不是没有愚蠢的底层人同情地球人，但直到一个地球人穿成上位者作为受出现。

被选中的人们几乎没有半点好日子过，每天朝九晚六给傻屌老板打工本来就很烦，打工还要伺候受，被受扇巴掌，被校园霸凌，职场霸凌，被受和系统各种pua，被出轨戴绿帽还要心甘情愿继续趴着当舔狗，被家暴还要喜欢被家暴，身体被烧伤被用刀挖肉，在床上伺候受，自己的亲人朋友全都无条件偏向受，偏向一个外人，睡不了一天好觉也没有时间休息，还会抢饭碗，劣币驱逐良币。

不管地球人是上位者还是下位者最受苦的永远是底层人。

用斯科特的话说，这叫引起民愤。

那些底层人也很支持上层社会搞死地球人，为此大张旗鼓地游行举旗发动革命起义让地球人滚出维奥莱特。

最后就是底层人发现——

地球人不值得任何同情与怜悯。

底层人很乐意看到地球人被折磨虐杀，上层社会也乐意，难得放下阶级矛盾一拍即合的团结。

“没有利用价值也很无聊的人，不如死了。”尤利西斯单手支撑着下颌。

“哦，真是仁慈心软。”

尤利西斯轻笑：“脑子有一点也不是不能获得一些优待不是吗？”

G.X.673摘下太阳眼镜，仔细端详着尤利西斯的面容，迟疑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尤利西斯：“应该没有。”

这种话放到某些文学就是传统油腻俗套。

“九月一日凌晨三点多，烧烤店，那烧烤的烟味还很呛鼻，冒得老高，地面有很多油渍，人来人往的，有挺多大叔，长得很丑，像是地球人一样，不讨人喜欢。那天还下过小雨，没下多久就停了，雨的味道很好闻，清新舒适，烧烤很好吃，但氛围很吵，前桌的那群人一只在聊天声音很大，在聊什么游戏，不是很有趣的游戏。”G.X.673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和感受，说道。

尤利西斯：“？”

忘记了。

不是，你怎么记得这么详细？

“你是？”

“柯淡洗。你见过，你那会还被温蒂吓了一大跳，跟受惊的兔子似的，惨惨的，那表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我刚认识温蒂那会也是，她太热情了，也没有什么边界感，狠狠吓了我一跳，魂飞魄散，后来相处发现她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和战友，谁不开心都会安慰，也喜欢照顾别人，经常帮大家处理各种事情。”

尤利西斯记起来了。

但他不是很想记起来。

那时，他没有反应过来，茫然无措。

很丢人，有损形象。

“嗯，想起来了。”

柯淡洗竖起大拇指，笑道：“有空去焰火玩玩啊，有很多好玩的。不过都是些极限运动，比较刺激，感兴趣可以试试。”

“嗯，等我有时间会试去的。”尤利西斯眼眸聚焦了起来，轻轻点头。

“好嘞！那下次见，拜拜。”她冲尤利西斯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尤利西斯关上机械门，看了眼行程表，周六下午有空闲时间，没有计划安排，不出意外可以去，正好放假也可以带上江闻道一起。

不知道江闻道会不会喜欢。

—

定位好终点站，尤利西斯开启自动驾驶，开启导航，随后点开聊天软件，插上耳机。

烟雨行舟：你追喜欢的人都会送些什么？

五分钟后，对面回复了他的消息。

摸鱼永动机［语音］：你真不是恋爱脑？看他喜欢什么就送什么，像大多数男生送台游戏机，什么4090显卡笔记本电脑，电竞笔记本，球鞋……这种一文不值的小玩意儿，听都没听过，就高兴得要死要活，再不济搞些酒水，什么茅台白酒，还有那种贵一点的烟，就会有男的给你当狗，轻松拿下，一群便宜根，伺候人也不会，勉强凑合玩玩。你要是想可以试着送送。

尤利西斯想到江闻道那体弱多病对模样，抽烟喝酒不要命了？

应当不是一个会抽烟喝酒的主，调查到的资料也没有说明过他有这方面的记录，成天宅家里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半死不活。

球鞋，衣服能穿就行，鞋子应该也是能穿就行，江闻道似乎不像是大部分男生一样热衷于打扮，估计连运动都懒。

游戏机和电脑？他好像看到过江闻道玩游戏，或许可以。

他刚想打字，想起伊芙琳超过二十字不看的死人德行，点开语音。

烟雨行舟［语音］：还有其它方法吗？我现在没有办法和他有过多接触，身份也不合适，很难找到机会共同相处。

摸鱼永动机［语音］：网恋呗。现在很流行网恋啊，快餐式恋爱，搭子式恋爱什么的，现实认识就换个假身份，反正只是玩玩，网骗也无所谓，被骗也是他活该，谁让他网恋的，吃到手就甩。

烟雨行舟：OK。

尤利西斯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一句话：

网恋有风险，网恋需谨慎，注意防范，以防上当受骗。

下车后，尤利西斯没有急着进别墅，指尖敲击着车门，思考着再次给伊芙琳发去一条消息。

烟雨行舟：你知道怎么在不去做测试的情况下知道一个人近视的度数吗？

发完，他数了一下字数，很好，超过二十个字。

尤利西斯：“……”

无奈撤回，然后转了一次语音。

摸鱼永动机［语音］：连测视力都不方便吗？那这样，通常近视75-100度需要配眼镜，你把75到1000度的眼镜全买了，然后给钱让他去测视力，自己挑哪个眼镜合适，近视超过1000度就是超高度近视，超高度近视会引起视网膜脱落，对方应该没有超高度近视吧？

烟雨行舟：应该没有。

这个方法比一百个替身要好多了，尤利西斯想了想。

书、蛋糕、甜食、笔记本电脑、游戏机、衣物、眼镜、各种营养品江闻道身体太病弱了，需要补补。

……唔，现在小孩似乎也很爱吃零食，可以入手。

“啊，浣熊发饰，差点忘了，尾巴等追到手再试。”尤利西斯把所有的一切放入备忘录。

尤利西斯并不在乎需要多久追到江闻道，也不在乎沉没成本，也不关心江闻道会有多难追，越是难追越是带劲。

他的恋爱追逐游戏，与江闻道无关，对方最好不要过早沦陷，否则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