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跟她想象中的可能完全不同。
以前所未有清晰的思维思忖着近两天的整件事,她发觉只要将beta这一性别和AO分开,就能很容易想通一些事情。
alpha 和omega 不利用外物觉醒“意识”是一种先天的优势,没有任何能力的beta 在社会中处于一种劣势的二等性别的地位。只是更多的人数和更稳定的身体特征,让他们掌握着一定的权力和资源。
大概在能让beta 觉醒的“启发”药剂被发明之前,beta 有一段时间是被压迫的角色。
不过现在思考这些东西……对她完全没有用处。
焚场是一个完全特殊的环境,以她目前的实力甚至无法做到自由地在这里面行走,何况她身上还背着一些“露头就秒”、“百分百吸引变态”的buff,在一个难度系数及高的地图,她一个新手小号顶着“全民公敌”的红头名,当然得猥琐发育争取换地图。
探讨世界的本质问题,不是她一个新手小号该干的事。
面前没有的电梯在她面前缓缓打开,等待她这个猎物走进去,周澄觉得自己有点ptsd。
这场景,一如当时工头带她上108层的时候,她是真的不想迈进去。
刚刚那些有关“这个世界可能跟她想的完全不同”的想法,都是她的猜测,虽然她觉得有很大可能是真的,但接触的人太少,联邦的历史她也不知道,具体是真是假有待考究,也可能跟她猜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脑洞一旦打开,很多事情能想得通了,这倒是让人很满足。有一种胡思乱想之中马上就要完蛋的安详。
经过一顿自己吓自己的思考之后,她再次觉得《霸o》这个作者是在瞎写。
有用的剧情背景是一点没写,xxoo倒是发挥的不留余力。嗯……怎么说,不愧于它小黄书的本质。
关于她脑子里自动更新的那章她倒是有点想法,可她不敢细想。
那玩意在螳螂(暂且把那人当作螳螂吧)死后,立即出现在她脑子里,她非常怀疑是因为她杀了他,所以《霸o》更新了。但这个怀疑……她总不能再杀一个人验证是真是假。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道德观念还算正常的人,杀人以后她会提心胆吊,自责慌乱……但并没有。或许是因为这里杀人不犯法、没有任何后果,或许是她因为她没把书里的内容当回事,又或者她天生就是一个冷漠的人,反正她当时好像只是震惊了一下自己力气大,然后就开始思考自己的“前途”。
她可能真是个潜在的反社会人格吧,只是上辈子二十多年的道德法律规训给她披上了一层老实的皮。
就像现在,她居然真的想着要不要杀一个当初审讯她的人看看脑子里的《霸o》会不会更新。
“一间屋子一扇窗户被打破,如果不去修补,其他的窗户也会被破坏。”
杀人就像开了这道口子,有了这道口子,后面的口子只会越来越多。
她害怕自己有一天随便杀人也不会有心里波动。
可她同样有预感,在这个世界,螳螂绝不会是她杀的最后一个人。
……
周澄还是一脚迈进了面前的电梯。
因为她在这一层楼里转了一圈,发现根本没有楼梯。
这层一共两扇能打开的门,一扇是她身后的病房,另一扇就是面前的电梯。
站进里面的小空间里,周澄心情不算平静。不过比起这玩意把她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还是更害怕它质量不行。
这个电梯跟猩红那个一样,一样没有楼层按键,可在她踏进去站稳的那一刻,它还是自己动了。
数字从4开始跃动,然后是3,然后是2,再然后是1。
它很老实地停在了一层,然后打开了门。
电梯门外正对的是空无一人的金色大厅,一眼望去的大厅的旋转门外是同样空无一人的荒凉的土地。
周澄走出去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终于离开了焚场,结果抬头放眼一看,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这里应该是相对于垃圾场的焚场另外一头的边境,因为这边地势较高,她看到了远处停机坪的边缘,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身后是一个小山,唯一一栋建筑就是她刚刚从那出来的医院,从外观上看长得像囚禁公主的城堡。
不知道是谁把她送到这里来的,她昏迷之前明明是距离焚场中心不远的“旧白房子”。从那儿到这里,跨越了将近半个焚场。
总不能是阿九吧。
周澄摇头,她觉得他没有那么好心。
阿九跟她在那张芯片之后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也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他给她留的烂摊子现在还像把刀一样悬在她头上。
周澄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既然现在已经清醒,身上好像也没有任何问题了,就得去干现在对她来说最要紧的事情。
最首要的那个,就是离开焚场。
经过昨晚几次轰轰烈烈的生死一线,“捡垃圾”和刺杀她的螳螂的目的什么周澄已经完全不想思考了,男鬼医生上什么人她也完全不想知道,她现在只是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怎么离开,她对此完全没有头绪。
医院跟停机坪离得很近,近水楼台,潜进里面倒是毫不费力,但想完全避开监控系统倒是得下一番功夫。
她仔细观察过猩红的监控长什么样,也在停机坪周围发现了几个,但她不敢赌有没有她看不到的。而且现在停机坪里的飞船飞机什么的几乎寥寥无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的爆炸把人都吓走了。
周澄心沉沉地降下去。
乘着飞船离开,是能安全抵达联邦的唯一的办法。
如果联邦人一直不来焚场,她得什么时候才有机会逃走。
被抓到偷渡没有什么好下场,她只有一次机会。
周澄决定晚上再来踩点。
她不打算回猩红,现在需要做的是先弄点钱吃顿饱饭,最好再搞个隐蔽点的地方,既方便打探消息,又能让她顺利呆到能离开焚场的时候。
地方需要自己找,至于钱嘛……周澄决定去调酒师或者她邻居那里借点,借不着她就要去偷去抢了。
说干就干,周澄第一站先到了调酒师那里,不知道调酒师住哪,她先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去了狗熊带她去的酒馆。
没办法,焚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个地盘毕竟也是座城,从这头到那头,就算是她脚程不慢,也得耗费一点时间,等她一路鬼鬼祟祟到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路上她发现焚场里面多了好多“捡垃圾”的监察队。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群人。在她刚来焚场被要求“有什么擅长的都表现表现”的时候,那群监察者就站在大牢边上守着他们。
她听到当初跟她一起站在大牢里的狱友啐过他们。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因为她昨晚杀了螳螂,所以监察队的来抓她,但仔细一寻思,她觉得自己也没有这么大的排面。
毕竟现在可是几乎全焚场都戒严了。
应该是阿九搞出来的。因为那场声势浩大的爆炸吧。
除此之外,她还无意间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焚场里面游荡着很多闲汉,躺在屋檐底下庇荫的时候爱好打嘴炮,她就是路过的时候,听他们说,昨晚疑似有“捡垃圾”的叛徒,趁着那大爆炸乘着联邦人的飞船逃跑了,现在焚场戒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个叛徒好像有帮手。
这事肯定跟她在那场大爆炸里看到的阿九有关系。
要么他是那个偷渡客,要么他是给偷渡者帮忙的。
对周澄来说,当然是个坏消息。
因为大爆炸逃走的联邦人很可能短时间不会再来,根本没有飞船让她偷渡;焚场戒严,各个地方搜查力度变大,她怎么在焚场里待到联邦人回来、怎么潜入停机坪都是个问题。
而且她这个人,在捡垃圾那里已经上了名单、疑似跟阿九有关系。
即使捡垃圾暂时腾不出手管螳螂和她这两个棋子,但只要他们调查到昨天晚上她在“旧白房子”那里还看到了阿九,她也要玩完了,长着八张嘴也说不清她跟阿九没关系,根本不会有人信。
周澄悄悄找到了酒馆的后窗,翻了进去。
酒馆只在半夜才开门,后厨此刻空无一人,只有一条大狗拴在案板桌旁边打呼噜。
周澄小心翼翼落地,没有惊醒那条狗,随手挑了把桌上切肉的菜刀,挂到后腰的裤带后面,然后溜到门口,侧耳听着前厅有没有动静。
她只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边哼着她从来没听过的歌,边“咕叽咕叽”地擦着玻璃杯。
周澄推门“嘎吱——”一声,走了出去。
果然,是调酒师,只有她一个人。
“谁?”调酒师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有点疑惧地转头,看到了从后厨走出来的周澄。
“吓死我了,怎么是你。”让周澄觉得奇怪的是,调酒师看到她居然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还用一种头疼又带笑的熟稔的语气问她,“你怎么从厨房出来了。”
周澄脚步散漫地溜达到调酒师面前,胳膊肘杵在吧台上,一屁股坐下,凑近调酒师,直到跟她的距离不足一米。
她看着调酒师那双蓝眼睛,调酒师没有避开,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下一秒,周澄就面无表情地抽出后腰的菜刀把它架在调酒师的脖子上,“我一直很好奇,你第一面见我的时候就热络的很,是为什么呢?”
“……”调酒师脸上没有害怕,她愣了一下。
实际上她也确实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忽略了周澄架在她脖子上的菜刀,继续擦着手上的杯子,用一种怀念的语气回应道,“你以前在联邦的时候,我见过你……只是你不记得了。”
听到这话,周澄冷笑。
x的,刀指着还敢说假话。我以前在不在联邦,我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