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稻斯带着傅远山抄小路，用最快的速度下了山。
中间甚至有一小段路，傅远山本人觉得根本不可能走，还是被古稻斯强行背着过去的。
傅远山趴在古稻斯背上，回头去看那高差将近十五米的几块青石平台，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真的不是用走的。
傅远山感到了几息失重，再加上起伏的体感不大……他们刚刚应该是飞过来的吧？“这还解释得清吗？大华人会轻功这个事儿？”
古稻斯蹲身的动作顿了一下，把人放下后轻轻挠了挠头，“又没人看见，怕什么。”
助理阿南等在山脚下，本来还在想为什么不让他在小镇接，就看到前面不远路边的灌木动了，不一会儿边上钻出来个人。
他心里一抖，还以为是什么山精妖怪，结果第二个人影出来，两人慢慢靠近，才逐渐被车灯照清面容。是跟他聊过他老板的那个叫古稻斯的主播，身后跟着的，就是他老板傅远山。
阿南见老板上车，还吐了个槽：“原来这边有路的吗？”
傅远山斜了古稻斯一眼，才回自家小助理，“有啊，就是一般人走不了。”
阿南发动车子，但还是一头雾水。
一般人走不了，得大帅哥才能走？
可能因为出发的时间很早，从市郊到市人民医院居然没有堵车。进到急诊大楼速度就很快了，这里有冻伤急诊，见到医生之后就有一系列非常完善快速的低温冻伤相关的检查流程。
今天碰上的这个医生居然还认识古稻斯，看病的本人还是个明星，可以说是开了快速通道的。一系列心肺脑检查下来，没用一个小时，直接去诊室看了报告。
年轻医生还吐槽了一句：“我以为这个时节会被冻伤送进来的，都是外地人。怎么大明星自己是首都人民，还能被冻成这样？做节目吗？”
古稻斯笑笑，“确实是在录节目。”
年轻医生无语：“那节目组有点过分了啊，这个损伤程度至少在室外冻了十几分钟了吧。还要核心保温做得不错。脏腑各项检查都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就是你本来就脾胃弱，受了冻这段时间吃喝方面要好好注意了。吃早饭了吗？一会儿喝点热粥暖一下肠胃。我给你开点活血化瘀镇痛的药，”医生看了古稻斯一眼，“古道长，裴老先生的外伤药用了吗？”
“用了。”
“怪不得看体表没什么大问题。那个药你接着用，直到外伤彻底好了，就可以停了。每次不用多，一点点可以按摩一大片地方呢。既然古道长在，我就不多说了，回去好好用药，注意饮食就可以。去拿药吧。”
阿南在路上听说老板意外冻伤还非常担心，但是看老板本人还好，检查结果都没什么问题，就安了心。
古稻斯带着人回到大厅，才发现时间不早，不少人都来排队挂号。他转了一圈，发现自助挂号付费的机器前人也不少，就把傅远山留下，自己去排队了。
小助理看人走远，颇为八卦地问傅远山古稻斯的身世。毕竟刚刚听医生叫古稻斯古道长来着。
傅远山被人按在休息的椅子上，确实感到腿脚不适，需要好好休息。这会儿还听小助理八卦就有点好笑。
“他是惜缘山上的道士。”
“啊？”阿南震惊，“他一个正宗道士开玄学直播怎么不用自己师门的名号啊？之前罢演的那个还是个假道士呢。”
傅远山一下子想起昨天提过这件事，“怎么，官方出公告了吗？”
“不是。”阿南摇摇头，“我之前看他罢演，就跟林姐说了这个事儿，林姐去跟节目组沟通了一下。
“说是上面派人去查了，他回去没多久就被逮进去了。甚至还联系了道教管理局的人查证他的视频内容，发现很多都是错误引导，就封号了。这会儿估计在清查这些年到底骗了多少钱吧。反正节目组是把他罢演的事儿直接说了。
“他原来粉丝还挺多的，差点就逼得节目组关评论了。后面……大概是从前天晚上开始，他粉丝里有一批人，不敢惹节目组和其他嘉宾，就去攻击古道长。硬生生给古道长涨了一波关注，但都是每天定时定点骂人的那种。对古道长来说应该也算是无妄之灾了。好在他也不混什么圈子。”
阿南叭叭了一堆，看古稻斯排了一半的队伍，“哥，我先去给你买粥。”
傅远山点点头。眼睛始终盯着那个可以说是鹤立鸡群的背影，感到一股没来由的安稳。
古稻斯拿了药，回来，就看到傅远山盯着他发呆。他本来还以为对方只是望着一个方向，结果他走成S型了，傅远山还是时刻盯着他。
挠了挠头，“傅老师，阿南呢？”
“买粥去了。”
“那……我们车上等他？”
“车钥匙在他那儿。”
“……”
有点尴尬。
这时候节目组的小编导发来消息，询问傅远山的情况，傅远山那边可能也收到了。但他现在手还有些麻木，不太好打字，就拨了电话回去。
古稻斯从小助理留下的包里拿出傅远山的蓝牙耳机给他连上，傅远山侧了侧头，示意他帮忙，他就给他举在耳边。
傅远山外耳冻伤有些严重，塞进去可能有点疼。
青年挑了挑眉，从善如流把声音开到最大，贴在耳边也能听见。
简单交代了几句，傅远山挂断了电话，才发现两个人凑得过于近了。不仅如此，刚刚连耳机的举动都有点多余。但两个人颇为尴尬地对视一眼，下一秒就笑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但就是很开心。
很快，阿南的消息过来了，跟傅远山说医院外面有狗仔，他已经带着粥下去地下停车场了，让傅远山跟古稻斯一会儿到侧门。
傅远山不由翻了个白眼，“怎么看个病都不安生。”
“我以为你已经很习惯了。”毕竟傅远山日常查找镜头的时候简直像是安了鹰眼。
“习惯是习惯了，但还是会觉得烦。”
“也是。”没人喜欢时时刻刻被人盯着。
话吐槽完，两人几乎是一起起身，往侧门走。
虽然两个将近一米九的男生实在引人注目，但好在来医院的都有急事，倒也没受到什么困扰。他们毫无阻碍地到了医院急诊外的侧门，看到了刚刚停下的保姆车，迅速上车，离开了市医院。
“看到了吗？刚刚早餐摊边上那个人。”傅远山接过古稻斯打开的粥杯，试了试温度，就咬上了吸管，小心翼翼喝了一小口，才感到有些烫。他发现自己对温度的感知没有原来灵敏了，也不晓得是不是冻伤没好的后遗症。
“啊？”古稻斯咬了一口阿南顺带买的肉包，应了一声，才后知后觉，“什么人？”
“狗仔啊。蹲在早餐摊边上，”傅远山又喝了一小口粥，“拿手机拍的，没有带别的设备的样子。”
“你这都能感觉到？”
“嗯，信不信，一会儿就又造谣了。不知道这回是说我什么。”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有没有可能只是又一次给你粉丝一个看到你的机会？”
看古稻斯吃得满嘴都是油，傅远山给他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咋滴，近距离追星不算，还催营业啊？”
“噗——咳咳咳……”古稻斯非常庆幸傅远山刚刚给他递纸，不然阿南一会儿估计得洗车。
“咋了，拍了快十年了，还被我点名批评了那么多次，现在就不许说了？”
知道你已经晓得我是图站是一回事，你说破是另一回事啊！但……
“我还是得说，你很多时候真的不用修图。调个色处理一下不均匀的光线就可以了。你超好看！不是跟动画建模似的没有肌理的质感才叫好看！这一点我坚持！”
傅远山冻伤的耳朵本来就红，被对方这么一说，耳朵又开始发痒，“我就长了这么一张脸，我还能不知道吗？”
“我感觉你就是习惯了镜头，也相当明白自己什么状态在什么样的灯光里在镜头下是什么样子，所以脑子里全是脑补的镜头内的样子。”古稻斯一口把剩下的半个包子皮塞进嘴里，偏偏吐字还字正腔圆，“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不上镜吗？”
傅远山把举到唇边正在吸的杯子放下，茫然地望着他。
古稻斯要被他这个样子萌死了，但有一件事还是得揭穿。
“傅老师，虽然你总说自己喜欢ACG，但你是不是其实没有去过线下漫展？”
傅远山脸上的表情光用灵动已经无法描述了。古稻斯亲眼看到他家傅老师一秒换了三四个小表情，眉眼嘴忙得不行，但还是好看得要死。
“这跟我去没去过漫展有哪怕半毛钱关系吗？”
“怎么没有？”
古稻斯放下手里剩下的半个肉包子，跟他描述COSER们脸上的妆得画得多重、人得多瘦，上舞台在大灯下才能好看。
“你单知道镜头吃光影，但你自己肯定没有对比过镜头到底有多么吃光影。你本来就是鹅蛋脸，是不是觉得经常吃多一点脸上就很肉？但其实你的脸型肉肉的好看，又显年轻。你不化妆跑出去找人问，一定没人觉得你已经二十五了。”
傅远山打断：“二十六了。”
古稻斯瞠目结舌：“我们是在讨论你几岁了吗？我们在说你不上镜好不好？而且还有半个多月才过年……”
傅远山坚持：“我只是就事论事！过了元旦就是又涨一岁！”
古稻斯举手投降，继续吃自己的第三个包子。“你自己看过《暗夜决杀》里的表现吗？”
《暗夜绝杀》就是傅远山去年下半年泡了将近半年的电影。距离上映的时间还不断，但是先期宣传已经开始了。片方已经放出很多片花了。
因为傅远山的角色是一个小反派，说实话镜头不算多。以预告里出现的程度，他在全片出场能有三四分钟就很顶了。但除了一些悬疑剧情切片之外，官方还出了一些花絮。环大陆的制作团队，所以片方似乎也比较看中傅远山这个新晋视帝的大陆市场，放出了很多傅远山的花絮。
古稻斯自己在各个花絮和预告视频里找他傅老师的身影，自然就看到了很多评论和弹幕。比如：这是傅远山？二十四岁拍的？这么嫩的脸，能有十六岁吗请问？！
而傅远山的回答是：拍摄现场就确认过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古稻斯：……咱说的是这个吗？鸡同鸭讲实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