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分、手
Arrive酒吧,包间里,穿着身便装的陆延舟倒着酒一杯接着一杯埋头苦喝。
一旁的徐竞咂咂嘴伸手想拦却被贺时臣摇着头制止。
贺时臣举着酒杯和陆延舟碰了下,“怎么了?碰上什么伤心事了?”
陆延舟偏头醉醺醺的看了他一眼,眉头猛的一撇,声音低低的很是委屈,“我看到许致了。”
贺时臣愣了下,抬头和徐竞对视一眼,目光复杂。
徐竞拧眉思索着开口,“许致啊……我记得他高三下学期的时候办理了休学,好像是因为要去看病。我记得你让我看顾他,就找他,结果在他家附近一连蹲了一个多月,发现他根本就没回去过。”
陆延舟倒酒的动作一顿,“看病?什么病?”
徐竞摊手耸了下肩,“查了,没查到。我那时联系不上你,就去找时臣,结果这许致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哎——总之不清楚。”
陆延舟沉默,闷头将酒水一饮而尽,“谢了。”
贺时臣抿了口酒水,辛辣的感觉在他舌尖迸开,他诧异的看了眼杯子里澄黄的酒液,心里讶然陆延舟是怎么做到一杯接着一杯喝水似的。他将酒杯搁到桌上,“你们到底怎么了?”
陆延舟被这么一问,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低头靠在举着酒杯的那只手的手背,颓唐的摇了摇头。
“他不要我了……你知道吗?他瘦了好多,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养胖了些的。他还骗我说他会很幸福,可是他瘦了那么多!他一定不开心。”
他抬头猩红着一双眼看着贺时臣,眼底似有水光滚动,“我当时不应该去前线的,我应该回来的,我TMD应该回来把那男的揍一顿让他滚的。”
陆延舟猛地将酒杯放到桌上,半晌,又卸力般肩颈无力的耷拉着,“可是、许致不愿意和我走……为什么?他就这么爱那人?爱到TMD在一起谈了六年?”
“他到底那里比我强?家世、权力、身份,他哪一点比得上我?他……他怎么能这样?时臣,我好不甘心。”
贺时臣沉默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眼神示意徐竞赶快把酒水拿走。“不甘心那就把他抢回来。”
陆延舟抬起头,视线落在虚空中的某一角,他喃喃道:“抢回来?”
“抢回来,关起来,他就是我的了,我的私有物。”
贺时臣无语扶额,“延舟,你现在的身份是帝国少将……”
陆延舟偏头看他,神色认真的开口,“对的,我要坐上上将的位置,这样就没人敢将他从我身边抢走了。”
见陆延舟真的在认真盘算怎么把许致关起来,贺时臣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算了,你们军区不是有宵禁?”
“我叫习青帮我代了下,我要出来喝酒。”陆延舟往桌上一瞟,“我酒呢?”
贺时臣刚想了个理由应付他,陆延舟就自顾自的岔开了话题。
“许致今天看到习青揽我肩膀他不高兴了,你说他是不是吃醋了?他是不是还是在乎我的?”
贺时臣一阵头大,得得得得得,这人真是醉得没边了。
他抬起陆延舟的胳膊将人扶起,“对对对,他就是吃你的醋了,他还是在乎你的。来,我送你去找他。”
听说要带他去找许致,陆延舟顺从的站了起来。
贺时臣架着陆延舟,徐竞在前面开路,一路配合着路过卡座,陆延舟突然顿住,不走了。
贺时臣叫停徐竞,偏头疑惑的看向陆延舟,“怎么了?”
陆延舟不理他,只神色严肃的看向一处。两人顺着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卡座上,一个白毛正站在座位上向下挥洒着钞票,卡座上的男男女女欢呼着用手去接,有一个女郎甚至凑上前亲吻那人的脸蛋。
玩得挺花。徐竞和贺时臣忍不住感叹了下,刚想叫陆延舟走,就见他动身大步走了过去。
“延舟,你去干嘛?”贺时臣眉心一跳,迅速跟上。
谢裴玉余光瞥见一个气势汹汹而来的高大人影,他下意识蹙了下眉,还没等看清是谁那人便揪住他的衣领砸他脸上重重来了一拳。
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拳,谢裴玉怒上心头,当下便往他鼻梁上回敬过去。“艹,你TM谁啊?”
两人就势扭打在了一起,动作间带飞了不少酒瓶果盘,玻璃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酒吧里陷入混乱,有人尖叫推搡着往外跑去。
陆延舟揪住谢裴玉的衣领沉声喝道:“你在外面纸醉金迷许致知道吗?你就是这样伤他的心的?你怎么敢?”
谢裴玉更懵了,一个不留神又受了一拳。他闷哼一声,骂道:“艹,这TM干许致什么事?你是他的谁?”
贺时臣和徐竞上前拽住陆延舟的胳膊想将人拉开,陆延舟一挥手,挣开束缚,“我是他的谁你不配知道。”
两位主角都走了,宴会便提早散了场。
打车回到晨曦小区,刚要输密码开门就见门把手上挂着个蓝色的礼品袋。
许致皱了下眉,回头环视一圈,没有人。他将袋子拿下,待看清里面的东西,他微微一愣。里面是庆功宴的邀请函和手牌。
他打开邀请函一看,姓名那栏是手写的,这个字迹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邀请我去他的庆功宴?为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许致用力闭了闭眼,抬手抚过空荡荡的颈脖和后颈的腺体,那里的牙印已经消了。他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在楼梯间要是骗他自己是Omaga的话他会不会咬破他的腺体将信息素注进去?
这样,痕迹就会留得久一些了吧。
在门外站了半晌,许致终于想起开门。手刚握上门把,电话就响了。按下接听,对面说了些什么,许致神色猛然一凛,“好的,我马上过去。”
警察局,隔着一层铁栅栏,陆延舟和徐晗珠面面相觑。
徐竞跟在一旁抱着臂一脸好笑的看戏。他拿出手机对着拘留室里的陆延舟拍了一张,乐得嘿嘿直笑。动作间扯到了他唇角的伤口,还没开心两秒他就又捂着嘴一阵扭曲龇牙。
徐晗珠顺着动静瞥了眼徐竞,颇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转头看向陆延舟,“你确定不和解?不和解的话你可得再在里面呆上三天。”
“不用。”陆延舟靠在墙上,此时已经彻底醒酒了。
徐晗珠耸了耸肩,拉着徐竞将人带出去。
空旷的拘留室一时只剩陆延舟和谢裴玉二人。
陆延舟瞥了眼与他分别占据拘留室一角的谢裴玉,面色漠然。
“离许致远点,你们不是一路人。”
谢裴玉吊儿郎当的擦了擦唇角干涸的血迹,闻言不屑的笑了下,“离开?你是以什么立场要求我?”
陆延舟一时哑然。
什么立场?他从没考虑过。最初从战场回来心里只念叨着一件事,他想许致了,他想要抱抱他,他想要和好。
陆延舟不禁开始想,自己现在在许致面前是什么身份?是分开了六年的前男友还是劳什子校友?这点微末的关系实在站不住。他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惶恐,仰仗着许致那点似幻非实的飘渺情感,他真的可以得偿所愿吗?
谢裴玉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嗤笑一声,“陆少将今年二十有五了吧,怎么还是这么幼稚?您不会以为所有人都会在原地等你吧。”
陆延舟偏过眼,眉眼凌厉的睨着他,“我虽然没有立场让你自行离开,但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不得不离开。”
谢裴玉面上冷肃下来,他危险的眯了眯眼,“你想做什么?”
外面传来一阵锁芯转动的声音,大门被打开,许致跟在一个警员身后走了进来。
他视线在面露希冀的陆延舟脸上划过,转而又落到唇角青紫的谢裴玉身上,眉头一蹙,几步走了过去。
“裴玉,你没事吧。”
谢裴玉得意的冲陆延舟扬了下眉,在他吃人的目光中委屈巴巴的走到许致身边。隔着铁栅栏,他柔弱的搭上许致的手,“你可算来了。”
他将身上或青或紫的伤痕一一展示给他看,“我都快被这人给打死了……”
许致皱着眉在他伤口附近吹了吹,面上一派心疼,“抱歉。”
陆延舟眼睛气得通红,他TM什么时候打他那里了?
他翻开袖子也想在身上找出片伤口但是并没有。他真是后悔去接受什么抗击打训练了,不然此刻怎么会在这边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陆延舟慢慢走到许致面前,他目光沉沉,专注的凝视着许致的脸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丝表情。
“他背着你出来逛夜店,你还过来看他?”
许致面色如常,“你不是也去逛了?不然怎么会看到他。”话一说完,他皱了下眉,又补充道:“我知道。”
陆延舟原本听到他第一句话里隐晦的醋意心里雀跃起来,刚要忍不住扬起唇角,却在听到他说知道后心猛地一沉。
他几乎是面容狰狞着失声喊了出来,“知道?你TM知道?你知道你还和他在一起?他这样对你,你还要跟着他!许致,你怎么可以……!”
突如其来的怒吼震得许致耳朵疼,他垂眸抿了下唇,再抬眼想要说些什么时却猛然愣住。
只见几滴清泪从陆延舟的眼角无声砸落,他眼眶通红,眉头皱得死紧,神情似是难以置信又像是哀恸乞求。
陆延舟垂了下眼,再抬头时眼神陡然一转。他从栅栏间隙间伸出手,一把揪住许致的领子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他双眼紧盯着许致,眼里是骇人的凶恶,语气森然,“和、他、分、手。”
许致瞧着他大力握着栅栏而骨节泛白的手,像是妥协了般轻呼出口气。他直视着那双眼睛,眼底没什么情绪,“你先和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