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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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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悯在府上闹挺几日,阵仗好不威风,将养在院子里好些个戏班子全遣散了。

得了个金骧司提司闹得满城皆知,大肆宣扬出去要亲自招兵。

“殿下,你这阵仗搞得也忒大了些。”宁寒站在谢悯身后,看着前方一大群人排队,道:“这地方都还没全部整理出来。”

“人招进来再说。”谢悯一双长腿交叠搭在桌面上,整个人混不吝笑着,“总得先把样子做足,到时候让他们跟着一起收拾就行,狗皇帝命令都下来了,日后东西只会多不会少。”

“殿下,总觉得拿我们的人给大隆办事。”宁寒摇摇头,砸吧嘴:“哪哪都亏。”

“我倒没觉着。”谢悯道:“以后就是拿狗皇帝的钱养我的兵,他拿场地给我练。”

“有理。”宁寒完全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种纯良小伙,听谢悯这般说,连连点头肯定。

谢悯纯粹是装个样子,选人、登记、比试这些都是他提前安插进来的人在做,做给宫里那位看。

每日等到日暮时分,就按时按点回去。今日同往,正走出去没两步就有小厮拦住他。

“世子,三殿下专门在邀月阁为你设宴,太子和众多官家子弟也去了。”

谢悯不耐烦地啧一声,“知道了,等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过去。”

等回到府上后,得知消息的禾娘早在门口候着,她心里面不放心,心知今日这宴席怕不简单。

说什么也要亲自跟着,谢悯拗不过她,便主仆三人一起过去。

谢悯落脚邀月阁,眼尖的小二认出人,热情上前引路。

一直到最顶层才停下,他方知今日怕不是牛鬼蛇神齐聚一堂。

顶层总共就两间房,极大极宽敞。

打眼望去,谢悯第一眼就瞧见坐到角落的颜卿,眉梢单挑,她能来这好像出乎意料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司珩怎么才来。”归远之正和太子聊着,见到谢悯站在门口,连忙招手,“今儿可是为你设的宴,你还迟到,得罚。”

谢悯坐在归远之留给他的位置上,笑道:“忙着呢。”

“你如今可是出息了,前阵子还说不想当官。就一晚上,转眼就进了金骧司,当上了提司。”归远之给他满上酒,道:“也不请客,还得我亲自来。不过你可赶上了,太子哥哥恰好今天有空。”

太子见归远之有意无意提到他,端起酒杯和谢悯碰盏,道:“恭喜啊,世子来日可谓是前途无量。”

谢悯坐没坐样,靠没靠养,两指捏起酒杯,随意地回敬一下,“那就借太子殿下吉言。”

期间不断有人前来给谢悯敬酒,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话,谁也没想到当初瞧不上的人,如今反而没被圣上嫌弃,还受到提拔。

谁不感叹一声命好。

谢悯对每个人的敬酒来者不拒,言语间多是试探,都被他三言两语挡回去。

这场宴看上去其乐融融,在座的各位无一不各怀鬼胎。

全场充斥着一种诡异氛围。

酒过三巡,在座各位脸上都染上些许酡红。

一白生男子脚步虚浮,眼神迷离,给谢悯敬完酒回位置上,没成想越走越歪。

径直来到颜卿位置一米远处,打着酒嗝:“你······怎么不去敬酒?”见颜卿不回话,踉踉跄跄,一手酒壶,一手酒杯,拿着酒杯的那只手一掌拍在她桌面上,“是不是瞧不起·····嗝,瞧不起提司大人!”

动静太大,引起旁人注意。

颜卿朝谢悯方向看去,正好他也看过来,两人视线相接,不过三秒。

她率先转头,拿起桌面上酒杯,看着眼前这人柔柔一笑:“现在就去。”

“这才对嘛。”他撑起身子,将手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颜卿见他晃晃悠悠离去,敛下眼眸,嘴角勾起弧度朝谢悯走去,“世子,敬你。”

谢悯见她背对着灯光,气质本就清冷,此刻更是生出一种别样的美,他觉得凭借这张脸,太子就可以将她带过来。

“这姑娘可是看着眼熟。”慕容蕤喝上头,心里燥热得慌,衣领半敞,“这不是之前春猎断案的奇女子嘛,当真是姿容无双。”

“还真是。”归远之特意伸长脑袋看两眼,道:“没想到去太子哥哥手底下办事了,颜姑娘当日的能力和口才我们都是见识了,太子哥哥你可是又多了个好帮手。”

一时间又都在连连恭喜太子,那些个没去成春猎的,都在有意无意往颜卿身上瞟,想瞧瞧是什么人能入太子眼。

大多数都只看到个窈窕背影和侧脸,胆子大点的:“这手段了得,想必服侍人也不错·····”

都是些心思龌龊之人,看颜卿不过是个女子,便这般揣测起来,明里暗里不就是在说她卖身求荣。

太子默不作声,低头饮酒,有意敲打颜卿——你若是听话,日后我自然能如他们所说,给你荣华富贵。

谢悯抬首见颜卿依旧保持原先动作,脸上笑意丝毫未退。饶是他见惯美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生得美,整个人站那就有种清冷疏离之感,可和她说话时,嘴角总是挂着温柔笑意,一双眼睛无波无澜,细看却总能发现悲天悯人之意,这样矛盾,但放在她身上又感觉处处合适,一种矛盾且吸引人的美。

感觉最为致命。

“你在为我着迷?”颜卿笑意盈盈看向谢悯。

“哈。”谢悯一把握住颜卿手腕,将她扯向自己,酒洒在二人手背,待颜卿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身边,两人平视,随之而来的是颜卿身上独有香气,用只有他们二人之间才听到音量:“还没好好谢过你。”

“不客气。”颜卿举起还剩一半的酒杯,横在二人中间,“恭喜世子。”

见他们二人之间不对劲,对面有人道:“还得是我说,相貌出色之人都是抢着要。”

另一人道:“可不是嘛,我家那几房小妾,个个貌美如花,负责取悦我就行,荣华富贵都不用担心。”

一道细嗓:“世子怕不是看上颜姑娘了?也对,懂点大道理的美人是要比那些整日只会拈酸吃醋的花瓶强,更吸引人不是,若真是喜欢,太子殿下想必也不会不放人,放家里来充当面子也不错。”

颜卿也未见恼怒,莞尔一笑,干脆坐在谢悯身旁空位,道:“古语有言,以财交者,财尽而交绝;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诸君以姬妾数目论英雄,倒与那骄其妻妾的典故相映成趣。”

她眼波扫过方才说话之人,“敢问各位,可曾见过哪个簪缨世族,是靠后宅脂粉堆砌出百年门楣的?”

颜卿忽而轻笑,道:“昔年有才女续写史书,历史上诸多女诗人亦有林下之风,哪个不是以慧骨承天?诸位既读过当今皇后文章,当知皇后文集中说'心存委曲,每为一字,各象其形——'”[注]

她指尖蘸酒在桌面上写就“矜”字,“正如这墨痕深浅皆在风骨,若只见皮相丹朱,又与买椟还珠有何分别?”

在场众人面色涨红,又如何肯再做反驳,那是皇后娘娘,太子生母,再说下去,打的谁的脸,辱的谁面子,都是摆明面上。

席间一时无声。

谢悯突然开口道:“我不过是替颜姑娘不值罢了,姑娘有才有德,当去的更好之处,更应当以礼尊之,重之。三殿下,你说呢?”

“不劳世子费心。”太子开口道:“颜姑娘即是本宫请来的,她智谋称一句女诸葛也不为过,自是会好好安排。”

他有心试探颜卿,前些时日皇宫闹事就能看出她非池中之物,料事如神,每一步该走向都与她说的毫无差别。

今日有意打压,等到了合适时机他再开口解围,若仅是小聪小慧女子,自会对他感恩戴德。

他余光觑向颜卿,没想到······

一场闹过后,场面又恢复之前热闹。

颜卿自觉有点发闷,悄然起身出去透气,回首时见谢悯在一堆人中间逢场作戏。

在外面站了好一会,颜卿脑子清醒几分,才打算进去。

刚转身就听见侧方有争执,她顿了顿,本不欲管,却不曾想听见“定南王”三字。

还没来得及深思,脚步一转,已然来到声音来处。

“就你这样的,还定南王世子身边仆从。”说话的正是泞阳候嫡次子李泽,其姑姑是武贵妃,在京城横行霸道。

说着说着就要动手去扯地上妇人发髻,“赶紧的,让我看看,我方才明明瞧见你耳朵少了一只。”

禾娘上了年纪,禁不起推搡,刚站起身就被推得一个趔趄往后栽去。

没有想象中疼痛,腰间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住。

“你谁啊?”李泽指着颜卿鼻子骂骂咧咧,一身酒气,完全没意识到他声音已经盖过里面。

“今日我就要这贱婢,把头发掀起给我看看,耳朵都少了一只,还敢出来见人,也不怕吓着大伙。”

颜卿见她发髻散乱,慌忙用手扒拉发髻遮挡耳朵,想来属实无疑。

谢悯听见声音早已经脸色阴沉站在颜卿身后。颜卿正想开口,见一道黑影闪过,众人来不及反应,李泽就已经捂着胸口倒地呕出口血。

正当起身时,谢悯一脚踩在他耳朵上。

归远之认出李泽,忙上前:“怎么了这是,有话好好说。”

谢悯脚上不断使力,很快李泽脸上流下一道血痕。

见不得人?他谢悯身上还有更吓人的,岂不是更不该存活于世。

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废物。

“我的人,你也敢羞辱。”谢悯蹲下身,拎起李泽衣领,见他耳朵血肉模糊,邪肆一笑:“你方才要看什么?”

李泽喉间腥涩,说不出一句话。

谢悯拳拳到肉,“说话啊!哑巴了?”

等还剩一口气的时候,谢悯才丢垃圾一样将他丢地上,还是归远之求的情。

这顿饭也只好不了了之。

谢悯见禾娘受惊,让宁寒先把她送回去,自己手里拿上一壶酒,独自在街头游荡。

“怎么?要去杀了他?”颜卿站在他身后,双手抱臂,见他欲往泞阳候府方向去。

谢悯冷然道:“与你何干?”

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只见身侧出现一道俏影同行。

“我现在住那条街。”颜卿回以一笑,“那我岂不是见证你杀人的人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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